何洪利說:“跟我瞭解的情況差不多啦。看來你做人還算老實。你一定要記住,在我這種人面前,你千萬不要耍小心眼。我有超過常人的分析判斷能力,哪句話真,哪句話假,我一聽就知道。”
何洪利看著被他下馬威似的幾句話,說得有點兒發懵的賈勇,換了個語氣說:“夏翻譯出道很早,是我們葡語圈裡的一位老大姐了。我們認識,但是不熟悉。她年齡大了,反應慢了,已經不再適合做首席翻譯了。
“她的翻譯,我聽過。她講的葡萄牙語是巴西葡萄牙語,我講的葡萄牙語是葡萄牙的葡萄牙語,有一點兒不同。葡萄牙人要是聽她講的葡萄牙語會覺得有那麼一點土。
“她的翻譯中經常會有一些小毛病,外行人聽不出來,但是像我這樣的內行人,她是瞞不過去的。
“我們都是這個圈子裡的人,我沒有必要揭她的短處,更何況,她年紀大了,犯一些無傷大雅的小錯誤,別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說的這個姓段的人,可是一句葡萄牙語都不會說的。他如果在巴西開展業務,離不開夏大姐。他既需要夏大姐給他引薦巴西的國會議員,還需要夏大姐像個保姆一樣做他的翻譯。”
賈勇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兩個人沉默下來。何洪利又開始看他的沒有寫過幾個字的本子。
又過了一會兒,何洪利還是低著頭,盯著他的本子問賈勇:“依你判斷,華藝國貿公司會讓誰來主持巴西分公司的業務?”
賈勇愣了一下說:“這個,我可不知道。”
何洪利引導他說:“換句話說,你覺得,都不用談你覺得華藝國貿公司應該如何,就憑你自己的認識,是我適合做巴西分公司的負責人,還是那個老段適合?或者說,在咱們三個人中,你當然不適合做領導,那麼是應該我領導老段,還是應該老段領導我?”
賈勇唯唯諾諾地說:“何經理,我對您和段經理都不瞭解。我跟您這是見第二面,跟段經理就見過一面。我說不上誰更適合做領導。”
何洪利低著頭,翻著眼睛看著賈勇,手裡一邊比劃著手勢,一邊問賈勇:“你這麼說倒也沒錯。咱倆確實只見過兩面,但是,你對我的葡萄牙語水平認可不認可?”
賈勇說:“那當然認可了。您在葡語圈裡是首屈一指的高階翻譯。”
何洪利滿意地點了點頭說:“你們兩個人都是一句葡萄牙語不會說的。而我呢?我說葡萄牙語跟說中國話一樣流利。沒有我,你們兩個人在巴西怎麼工作?怎麼做生意?”
賈勇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何洪利說:“我不是來給你和老段當翻譯的。我給大領導做過翻譯,要我給你們倆做翻譯,你們不夠格。我來華藝國貿公司就不是衝著當翻譯來的。要當翻譯,我就不來華藝國貿公司了。”
賈勇懵懂地點了點頭,表示他明白何洪利的意思。可他還是不知道該怎麼接何洪利的話。
何洪利自己接著說:“你們可以僱翻譯。僱那些按小時收費的翻譯。在巴西也有華人可以做翻譯。
“咱們且不說,在巴西僱一箇中葡翻譯的成本有多高,公司能不能承受得起。咱們就說翻譯的水平。一個好翻譯能夠把事情往成的方向翻譯,一個一般的翻譯可能把本來應該能成的事談崩了。
“你不能指望一個臺灣出生的人,或者一個在巴西長大的華人,能夠準確地理解你們的意思。成長環境的差異,文化的差異,你說的中文,他們都不一定能完全理解。
“你們從國內找葡語翻譯,就那麼有數的幾個人,你們找不出這個圈子。翻譯這個工作太重要了。這個工作需要高度的技巧,快速的反應能力。
“那個姓段的有專案,但那是夏大姐的專案,夏大姐要是不會葡萄牙語,不認識國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