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淑娜說:“話說回來。這樣的政策也不是哪個單位都有。王總在華藝公司定這麼一個政策,也是很有魄力的。王總定了這麼一個政策,又讓老嶽享受到了這麼一個政策,王總肯定要給老嶽安排事兒讓他辦的。
“老嶽沒有經驗啊。他把事情想簡單了。現在他有口難辯。王總只要不承認小金庫裡的錢是他用的,老嶽就坐實了貪汙的罪名。“
陳淑娜苦笑著說:“這跟我在以前公司碰到的事情一模一樣啊。哪兒都這麼回事兒。老嶽得比我大十來歲吧?還是解放後那個純潔年代畢業的老大學生,那是一個培養君子的時代。不像我們這撥人,趕上亂的時候了。不過,我們也受到鍛鍊了。
“在有些方面,我就比老嶽成熟。老嶽走到這一步,手裡肯定是沒有留下過硬的證據。我之所以能從原來公司全身而退,就因為我誰也不相信,我給自己留了一手。“
陳淑娜看著賈勇,嚴肅地說:“我這麼跟你說吧,在家裡,信你父母的;在公司裡,信我的。別的人,你都不要相信。“
“我小的時候,家長讓我背三字經,人之初,性本善。等我走進社會以後,我見到的都是人性的惡。我就納悶,既然人之初,性是善的,那是在什麼時候人性都變惡了呢?後來,我想,人性從一開始就有惡的因。因為有惡的因,人在一定時候才表現出惡的果。
“我聽說,老嶽出事以後,三產公司沒有一個人肯為老嶽說話,都說老嶽霸道。可三產公司那是一幫什麼人?老嶽要是不霸道,老嶽一天也在那裡待不下去。不是老嶽起早貪黑地經營三產公司,三產公司的人能有現在的收入嗎?
“他們只想著不幹活多拿錢。覺得老嶽不管他們了,他們就能舒服,就能偷懶了。行啊,他們就這樣坐吃山空,等把老嶽留給他們的那一點兒家當吃完了,用不了多長時間,收入下降了。看他們找誰去?找老嶽?老嶽已經被他們送進去了。”
陳淑娜說得情緒有些激動,她緩了口氣,又接著說:“你叫我師父,我就要講一些當師父該說的話。老嶽的事,對你有沒有影響?要是別人,肯定當著你的面安慰你,說對你沒有影響。老嶽是老嶽,你是你。對不對?
“我要是也這麼跟你說,那我就不是你師父。你想一想,老朱會怎麼說,邵燕又會怎麼說。邵燕想在給葉先生出貨的時候吃回扣。這事敗露了,不是你揭露的,是葉太太發現的。邵燕怪不上你。
“你要是在給葉先生出貨的時候也吃回扣,那邵燕前面做的事是不是就不那麼顯眼了?邵燕想做而沒有做成的事,是不是就變成人之常情,沒必要深究了呢?
“不管你吃沒吃回扣,說你吃回扣的信就到了老朱手裡。老朱拿到這份信,又為什麼寧肯信其有不肯信其無呢?邵燕也好,你也好,都是我業務三部的人,邵燕想吃回扣沒吃成,被客戶揭發出來了。你有沒有吃回扣,不知道,但收到檢舉信了。
“老朱把這封信交給季總,想說的,既不是邵燕,也不是你,他想說的是我把你們帶壞了。他想說的是,我們業務三部蛇鼠一窩,沒一個好東西。只有我們一無是處,他老朱才不是一無所成,起碼你得說人家老朱人品好吧。”
陳淑娜賭氣地端起賈勇給她泡的茶喝了一口,不無憂慮地,語氣沉重地說:“老嶽的事一出,過去的事會不會被人翻出來,會在什麼時候被人翻出來,以什麼形式被人翻出來?你在給葉先生髮貨的過程中,沒有吃回扣,只能透過葉先生收到的貨更好,價格更低判斷出來。但這只是一個判斷。這個判斷會不會被推翻?
“起碼有人是希望推翻這個判斷,來證明他們自己是正確的。有些事,你自己是根本說不清的,百口難辯。這個時候,你難道不應該出去避一避嗎?”
賈勇說:“要不然,我跟您去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