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不擇言道“皇上,不急”。卻不知是他不急還是叫皇上不急。
“不急有不急的辦法。”玉堂睜大眼恭聽,趙禎卻轉臉向了陳林“玉堂的性子,可對楊老夫人的脾味?”
陳林愣了愣“畲太君最喜青俊後生,猶是白護衛這樣驕而不縱、傲而不恣的少年高手。”
“是了。”趙禎合上蓋碗不緊不慢“朕也在想穆統領總算有了身孕,不知是得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楊老夫人開年初九應八十壽了,到時你們兩個隨朕賀壽去。”
展昭偷眼看了白玉堂,玉堂卻悶頭在心裡計較:尚未落地只得一半一半,穆桂英如此跋扈,女兒怕會比丁月華這丫頭還刁蠻,但求上天真有好生之德。
“若又是急呢?”展昭幫玉堂把話問了。
“丁總兵府裡有個丫頭片子,玉堂你舊居江南,不知是否聽說過。”
玉堂“哧——”地偷笑出聲,“萬歲說的是月華姐,也不知臣幾時才該改口叫她嫂子?”抬頭對上了展昭的雙目,忽地忑忑住口。
仁宗暗詢,展昭只是含糊稟過:卑職與丁小姐確有婚約。
“丁姑娘才貌如何?”趙禎心中剔透。
“巾幗不讓鬚眉。”難怪,展侍衛手中仍是巨闕,照說理應已換作湛盧。
趙禎暗歎了口氣,目光停在那身翠衣之上,“長公主今年十三歲。”陳林連大氣都不敢透一口,又不停使眼色教白玉堂跪。
玉堂依意跪了,口中說的卻是“宋室之興,匹夫之責。但求精忠而報,先國後家。”
仁宗親手扶起了玉堂,感而慨之“朕大展宏圖之日,便是賜愛卿大婚之時。”
又對展昭說“揚州府新供了株銀硃翠金纏腰芍藥,朕賜與你。不願戴,便養開封府上罷,包卿原也是風雅之人。”揮了揮袖,二人領命回去。
陳林開口:聖上怎知展侍衛不戴那芍藥?
“想通了自然會戴,那貓兒是武職,不是弄臣。朕猜他秋分那日仍穿朝服,朕不怪他。”
陳林見皇上心裡有事,不由又多問一句:那白護衛?
“受益十三登基十六大統,雖武有狄青文有包拯,仍難免左支右絀,憂帝位朝不保夕。受益自知不比堯舜禹湯,只求兢兢業業,有生之年力保國泰民安。”
陳林三跪三叩,淚盈於睫:老奴……,那是蒼生的福祉。
兩人剛走到御花園,展昭駐足“卻不知鬢邊怎麼個簪花法?”
玉堂仍在著惱方才的那兩樁婚事,隨口敷衍“等那株芍藥賜到您府堂上,不知也知道了。”
展昭忽從手心變出朵花來,竟是剛才仁宗擷的銀雪胭脂芙蓉。
玉堂詫,轉又眨眨眼,似問:以南俠的身手,他應該沒發現吧?
展昭故意愁蹙著劍眉湊前輕聲道“此乃聖上愛物,保不定天天點數。為兄這下,怕得為你誅九族了。”
玉堂切齒。開封府上下,誰不知道這貓兒是光棍一條?
展昭卻打蛇隨棍上,“你就教愚兄一回。”
玉堂奪了芙蓉隨手朝展昭臉上招呼,貓兒輕巧避過“五弟可是忘了聖諭?”
玉堂下一招緩了卻想不起來。
“芙蓉何處避芳塵。”展昭吟得搖頭晃腦。
剎那見芙蓉飛起抬頭時脖子上卻一絲髮涼“五弟這龍亭邊可不是作耍的去處。”
玉堂伸手捻過緩緩飄落的芙蓉,笑“所以展兄脖子上的,也只是刀鞘。”
展爺有恃無恐,一邊在拳腳上守了,一邊軟語相央。
玉堂拔刀不得,又被他念得不耐,只得慨慨“記好了,五爺這是知花護花、惜花憐花,不是經不住你這貓兒的死纏。”
展爺趕忙應了,玉堂拿芙蓉枝攏了攏鬢邊,簪入時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