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不以實言,微臣亦曾仔細思慮,卻始終找不出合適的人選!”
趙頊怔住了。
所有的人都怔住了。
呂惠卿彷彿完全沒有看到這些驚詫、不解與懷疑的目光,他在心裡得意地笑了笑,繼續鄭重地說道:“然而臣卻堅信,石越並非最合適的人選!故此才敢冒昧提出,請陛下與諸位大人三思,另選帥臣,用石越之長而避其短,方是朝廷之幸。”
皇帝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
文彥博與司馬光都嚴肅起來,二人雖然沒有互相看過一眼,亦不曾有過任何暗示,但卻都在心裡不約而同的罵了一聲:“福建子!”
遼國。
大同城,朝陽門外。
一身戎裝的耶律浚手執金鞭,騎在馬上,與他的臣子們向大同城指指點點。
“陛下!”如洪鐘一般響聲的聲音,來自於耶律浚的愛將韓寶,這是一員勇猛不遜於阿斯憐的猛將,“攻下西京城,易如反掌。俺不明白陛下為何竟圍了這麼久?”
“果真易如反掌麼?”沉穩得有些陰鬱的聲音,不用看,也知道說話的人是大遼軍中第一名將耶律信。
“陛下!若以俺為將,擔保三天之內,必克西京!”韓寶的嗓門更加響亮起來。他是遼國土生土長的漢人,而耶律信卻是契丹人,二人俱有盛名,未免便有爭強好勝之心。
“可笑。”耶律信不屑地哼了一聲。
“你說什麼?!”韓寶猛地吼了一聲,眼珠瞪得如牛眼一般。
“放肆!”蕭佑丹厲聲喝道,嚴厲的瞪了韓寶一眼,韓寶悻悻扭過頭去。
耶律浚都看在眼裡,微微嘆了口氣,“韓寶,你知道朕為何不肯猛攻西京麼?”他頓了一下,又道:“西京是大遼要害之地,乃趙國七雄之資,拓跋氏霸業之本,真正是英雄用武之地!我中國自得此幽燕之地,遂佔形勝,扼南朝之命脈百餘年。此實是祖宗隆德所致。以西京之重,自立國以來,本是非親王不能主之。楊逆僥倖竊居此郡,竟成大患。”
耶律浚眺望著大同城上的敵樓、棚櫓,繼續慨然說道:“歷代列祖列宗,都知道西京之重要。當年南朝北侵,西京幾不能守。而一旦西京有失,南京亦不能復固!若楊遵勖能遣數千精兵,東出金坡關,聯絡南朝,夾擊南京,朕幾有亡國之憂。所幸楊遵勖無能,南朝用事之人,縱如石越輩,亦終不過一文士,見不及此。朕方能從容鼎定耶律伊遜之亂,再回頭收拾西京之局面。”
耶律浚說出這番話來,身邊向個重臣與心腹謀士,都不禁唏噓不已。這實是他們一直提心掉膽的事情。西京大同失守,南京析津府便絕不可能固守,這一代的遼國君臣,是有這番見識的。但是在宋朝,有這種見識的人卻並不多。
“祖宗本自憂心於此,遂置於平城故址建此近二十里的大城,精修守備之具,又將戍守西京道的將校家屬全部置於城中。是防著一旦南朝大舉用兵,前方不利,則大同即可為最後之堅城,耗敵于堅城之下,以待援軍決勝。”耶律浚說到這裡,又重重嘆了口氣,便不再說了。
縱是韓寶這樣大腦相對簡單的人,也已經明白耶律浚的顧忌了。
雖然自討伐楊遵勖以來,遼師一直是戰無不克,攻無不勝,但是真到了大同城下,就這麼一座孤城,那些看起來完全沒有戰鬥力的軍隊,卻突然變了個樣,成為兇猛無比的野獸。遼軍每次強攻,都要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但是隻要他們不攻擊,城中的叛軍卻又似乎連突圍的興趣都沒有。彷彿他們呆在大同城中,是在等待著什麼,讓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但在耶律浚說明後,這一切便都明白了。
“無論是西京城內還是西京城外,朕都不希望大遼的精銳,在這裡被消耗掉。”耶律浚無奈地說道,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