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統軍之將,幾乎個個都歷事三朝,戰功卓著,只恐內心不服。將帥不和,素是兵家大忌。故臣以為,朝廷當另遣元老重臣坐鎮節制,以石越在陝西度支糧草便可。石越此人,臣素所深知,其為人謙退,有君子之風,亦不須憂其爭功貪名,有二重臣和衷共濟,何事不成?!〃呂惠卿侃侃而論,他說的,絕不是什麼好的理由,但卻是十佳的藉口。
〃呂相公何不直說,以何人為帥更佳?〃司馬光語帶譏諷地說道。朝中有名望的重臣,文彥博身為樞使,王韶臥病在床,眼見壽年便到,要找個有足夠份量的人去與石越〃和衷共濟〃,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注一:薛奕在小說中,本字〃子華〃,這是阿越一直查不到他的字,而自己合他名之意取的。但今次無意中在薛奕故里莆田的網站中,查到他字〃世顯〃。雖不知原始史料出自何處,姑從之。
注二:計算宋人口糧,一般以日食二升為準。阿越按,漢代丁男兵士日升六升至八升,東晉前期兵食七升,漢代一升為二百克,東晉一升為二百六十四克,則一般丁男兵士每日之口糧,當合約一千六百克左右為宜。宋代一升為七百五十九點六克,則正好約合二升。
第二卷《權柄》第九章 賀蘭悲歌 第十五節
書香屋 更新時間:2007…11…16 8:30:19 本章字數:23214
每個人都在靜靜等待著呂惠卿說出他的人選。到熙寧十三年為止,大宋的政局在人事方面正處於一個非常微妙的時段。仁宗朝那個黃金時代所誕生的第一流的人材,正一個一個走向他們生命的終點。韓琦、曾公亮、蔡挺、陳昇之這些名臣名相,相繼去逝;老邁的張方平已經致仕;在軍中素有威信、智勇雙全的王韶正在忍受著病痛的折磨;連兵部尚書吳充,也因為兵部事務的煩瑣勞累、朝廷中的勾心鬥角,而顯得心力交瘁,垂垂老矣——他已經數上辭章,雖然都被皇帝挽留,但兵部的事務,大多卻都已是由郭逵在打理著。如今碩果僅存的,其實也只有文彥博、司馬光寥寥數人。在另一個時空的歷史上,耶元十一世紀,可以說是屬於這些所謂的“慶曆名臣”的;北宋一代幾乎全部的輝煌、榮耀、遺憾、嘆息,亦可以說是屬於這些“慶曆名臣”的!這些人創造了歷史上最好的時代,也創造了歷史上最壞的時代。他們留給後人想念不盡的繁華與光彩,亦留給後代扼腕嘆息的遺憾。待到他們的生命之花凋謝,北宋以及整個華夏文明都開始走向最繁華時代的覆滅。而在這個時空,也許“熙寧”會比“慶曆”更加耀眼奪目,但毫無疑問,每一個慶曆老臣的離去,都是大宋朝無法挽回的損失。雖然他們或者可以不用再帶著遺憾離去,因為後繼者有著不遜於他們的風采。
崇政殿內的大臣們,並不會有這種歷史的感嘆。但是,他們卻同樣清醒的知道一個事實:當時間跨入熙寧十三年之時,大宋朝廷中,比石越資歷高、威信重的人,已經越來越少,甚至可以說,屈指可數。
他們並不會也不可能去無禮地注目呂惠卿,但每個人卻都在暗暗地想象著呂惠卿的表情,以及猜度著他的人選。
甚至連皇帝趙頊,都將帶著幾分疑惑地目光,投向他的宰相。
三天前,趙頊召見同知樞密院事呂公著之時,呂公著對他說過一句話:“苟非得人,毋生邊釁。”趙頊對這句話深以為然,若是沒有合適的統帥,就不要輕易打仗。想到此處,他眼角的餘光掃過呂公著的臉龐。這位大宋有名的世家子弟、王安石以前的好友,此時一臉莊重,便他目光的神態,卻明白告訴著人們,對於任何他認為不恰當的意見,他都隨時準備當廷爭辯。
呂惠卿彷彿完全沒有介意這一切,他略顯謙卑卻又維護著自己的驕傲地向皇帝回看了一眼,目光移向樞密使文彥博,在他身上停留了一小會,然後朗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