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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部分

而三省。”

我聽皇帝這意思,竟是疑我陷入黨爭之中,心情一下子就跌落到冰點。倘是聽那御史的話,以為我真有那些心思事蹟,倒還可以一一辯明,若是疑我陷入黨爭之中,我那是辯也不是辯,不辯也不是。真不知道要如何自處了。

須知我在這個世界上立足的一大根本,即是皇帝的信任。如果沒有這種信任,或者這種信任減弱到一定的程度,我的抱負理想,如何可以實現?

雖然年輕的趙頊還算是個明君,並不至於懷疑到我的"忠誠",但是我也知道,朋黨在中國古代的政治生活中,一直是不能為皇帝所容的事物;而這也是最容易被汙衊的罪名。

從皇宮退出來的時候,雖然表面上我極其平靜,但一種沮喪感卻充斥著我的心中。我開始後悔為什麼把李一俠派到那麼遠的地方去,否則有他在我身邊,我也能有個人可以討論一下應對之策。虧得皇帝還以為我有“朋黨”,真真是極大的諷刺呀。

從皇城的宣德門往南,那漂亮的御街兩側,便是中央各機關的所在地。我坐在馬車上閉目養神,一路也思考著應對之策,卻一直不得要領。這不知不覺間,連馬車到家了我都沒有感覺。

書僮伺侯著我下了車,剛進得大院,便有石福來報:“蔡京蔡大人來訪,在客廳裡候了好久了。”

我知道這蔡京定是應我當日之諾,幫我寫字來了,便答應一聲,快步往客廳走去。方到門口,蔡京早已聞聲站立,向我施禮道:“石相……”

我回了一禮,打起精神來,笑道:“元長不必多禮,今日你來,乃是我的客人,我正要向你求墨寶呢。”

蔡京恭謹的謙身說道:“不敢,不知石相想要什麼字?”

我心有所思,信口說道:“就煩請寫歐陽大人的《朋黨論》吧。”

蔡京本以為我不過想要寫個條幅之類的,不料亦是要寫一篇文章,也不由得一怔。這《朋黨論》是歐陽修遭人栽髒後寫的自辯之辭,當時流傳甚廣,蔡京也曾讀過,只是此時我讓他寫這個,卻不由他不多想。

二人又閒談一陣,那蔡京曲意奉承,不聽他說話,不知道拍馬屁原來也有學問,就這蔡京蔡元長,對那吹捧之間的度真是掌握得恰到好處。我心裡暗暗好笑,這個傢伙,這種伶俐真是天生的秉性,要不怎麼會是個奸臣呢……當下和他應酬了數句,便招呼書僮文房四寶伺候了,看他揮毫寫《朋黨論》。

這一篇文章是自小背熟了,《古文觀止》有錄,我看著蔡京筆尖一個個字寫出來,心裡跟著默唸道:“臣聞朋黨之說,自古有之。惟幸人君辨其君子小人而已。大凡君子與君子,以同道為朋;小人與小人,以同利為朋。此自然之理也……”讀得幾句,自己也痴了,這歐陽修是被人家誣為朋黨,尚可為文自辨,以為有“君子之朋”與“小人之朋”的區別,而我呢,卻是被皇帝懷疑著陷入黨爭之中,又被懷疑著是不是平時少年氣盛了,便是想辨,還無以自明……

我正出神之際,蔡京早已寫完最後一句“可以鑑矣”,我聽他投筆輕嘆道:“歐陽公此篇宏論,泛古論今,壯心不已,滿腔報國之心。”

這話說得雖然輕,我卻聽得分外的清楚,心裡頓時一懍,知道蔡京弦外有音。這歐陽修早已致仕,且命不久矣,這蔡京卻說他“滿腔報國之心”,那意思便是說沒有報國之門了,這一句話,自是有投石問路之意,暗裡便有針貶王安石之意,只是不好明言。

我當下笑道:“歐陽公另有一篇佳作,元長想是知道的……”

蔡京是個聰明人,當下便問道:“可是《醉翁亭記》?”

“然也。”

“學生不才,卻以為歐陽公之本意,未必是想做醉翁。”

“噢?願聞元長高見。”我輕輕說道,一邊觀察著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