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還是風,輕輕地飄過。
老樹並未有明顯的變化,隱約的只覺老枝抖動了些微,些微到根本無法察覺。
焦鴉再次笑了,笑得更為得意。
甚至在這個笑完全凝固之前,他的身子再次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轉到老樹面前,雙爪齊出,一下子伸入樹幹,像剛才抓那些人的心肝一樣,拼命旋轉。
老樹的縫隙居然流出了殷紅的液體,一樣的腥臭。
最後一個刀客也搞定了。
焦鴉這才有了些許的懈怠,任務這才圓滿地完成。
“還沒人能從我的眼皮底下逃走,你算厲害的了。”他像是自言自語,臉上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自得。
這樣的手段,才能讓自己在殺手排行榜上居高不下。
這次的賞金好像超過五萬兩,夠一段時間揮霍的了。
焦鴉習慣性地搓手,搓去殘留的液體。偶爾還用嘴舐。
滴答。
還是露珠。
該死的天氣。
等等。
露珠?既然已經死了,為什麼?為什麼還會有露珠?
焦鴉突然感到從未有過的恐慌,整個身體自腳底傳入冰涼的氣息,甚至綿延到自己的雙爪。那爪可是殺盡天下高手的武器!
焦鴉的心跳似乎停了。
那種感覺,那種感覺,太過強烈,也太——熟悉了。
每次殺人的時候,獵物看著自己的眼神,不就是那種感覺嗎?
不!
風!
只是風。
焦鴉還是忍不住抬頭了。
抬頭的瞬間,他只看到無數的星星,亮閃閃照得人目眩。
要人命的星星。
二。
八月十五,中秋節。
月圓人團圓,家家張羅喜慶的夜晚。
黃昏的霞光柔美,淡然。風卻有點寒,畢竟入秋了。
今年格外冷。
小亢的身上依舊還穿著單薄的白衫,灰舊的顏色證明至少有數十日沒有換洗了。可這白衫的布料卻是最精緻的絲綢,價值不菲。
同樣的,小亢的鞋、頭巾都是城內最為名貴的布料,卻同樣髒亂不堪,不見洗滌。
寒意讓小亢不停地哆嗦,坐在一群孩子中尤其顯眼。
城內最僻靜的莫過於這片閣樓了,原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府邸,卻在一夜之間被人殺盡,燒個精光。目前長遍雜草,卻成了孩子們的樂園。
一群孩子圍著一個漂亮的玉罐叫嚷著,罐裡頭正惡鬥著兩隻大蟋蟀。
紅頭的蟋蟀遠遠佔著上風,總能輕易放倒扔進來的選手。
小亢的臉上一直洋溢著勝利者的微笑。
其他的孩子顯然十分不服,不斷抓新的蟋蟀進來。好在附近都是雜草,蟋蟀眾多。戰鬥一直持續。
紅頭蟋蟀越戰越勇,竟然一場不敗。
別的孩子不服,叫嚷著要放兩隻蟋蟀鬥。
小亢凍得紅腫的臉倒是一臉篤定,任別的孩子放兩隻蟋蟀進去。
而那紅頭蟋蟀也囂張地揮舞雙爪,十分自得。
還是贏。於是放進三隻,四隻,五隻……
到第七隻的時候,紅頭蟋蟀依舊贏得有條不紊。別的孩子早都洩了氣。只有領頭叫囂的李員外的少爺還是罵罵咧咧。
“妖孽!這根本是妖孽!”李少爺大叫著,一邊踩死自己沒用的蟋蟀。
小亢並無多大的反應,隱約的一絲笑意,很寶貝地逗著自己的紅頭將軍。
驕橫的李少爺頓覺受了莫大侮辱。他跳起來抓過玉罐,倒出紅頭蟋蟀,想一腳踩死。
“妖孽!讓你猖獗!”
李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