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糊塗,竟沒認出蘇公公。”
“唉無妨,無妨。”蘇進看著郤永的樣子心中也不忍起來,這江彬也是夠狠的。
郤永出了詔獄,見已經備好了馬車,接他回府,沒想到有生之日還能活著出來,他被人攙扶著坐進了馬車,呼吸著自由的空氣,心中感嘆著:活著真好!
腦海中便瀏覽起自己的過往來,正德四年兵部奏萬全都司掌印署指揮僉事:廣本抱本署下章傑有疾病,應該讓佐貳都指僉事的自己替代他,但是章傑本身不乾淨,竟被挖了出來,於是升自己為都指揮同知降章傑為正千戶。
正德六年自己為宣府遊擊將軍,那時響馬盜劉七勢大,自己以宣府軍被調進京拱衛京師,鎮壓匪亂,由此自己是“外四家”的一員了,但是那又如何?自己的軍功是鐵打出來,殺出來的,可是文官竟然彈劾自己擾害地方!
不過陛下當時對邊軍極為寵信,江彬也由此被陛下單獨召見,一飛沖天!
不過自己憑藉軍功被封副總兵,並且給了都督僉事的職銜。
但是許泰常言江彬倖進小人,自己也是極為贊同。
正德九年自己被調任為大同總兵官,可是宣府太監於喜部下軍隊私自乘用軍馬,唯獨自己不願意,於喜竟然上奏說自己“專權自恣”想要謀反!幸虧陛下派人調查,我是冤枉的,不過陛下終究信任太監,沒有懲治這個太監!把自己調到寧夏以右都督任寧夏總兵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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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十五年,韃靼人進犯,自己率寧夏軍,聽從時任兵部尚書王瓊排程,竟想不到被江彬所陷害,汙衊自己有資敵之嫌,陛下命我率軍出擊,我怎麼肯獨自率軍出擊,反而坐實此事,才有此禍!
想著想著,車外有人喊自己“都督,到府了。”
郤永從車裡出來,看著所謂的“府”不過是稍大的院子而已,這時家裡有人出來,喊道:“恭喜老爺,賀喜老爺。”
郤永見自己的家人都好好的,心中不禁心酸起來,兩行熱淚便流了下來。
郤永妻子上前說道:“老爺,從那活死人的獄中出來,是喜事,切莫傷感了。”
郤永說道:“是,夫人說的對。”
這時老僕上前說道:“將軍如果不出來,我就抽刀去砍了那廝。”
郤永說道:“沒事了,沒事了,我出來還是他上奏求情?”
眾人聞言一臉的不可置信。
這時郤夫人說道:“快進來,別在外面了。”
於是眾人把郤永迎至府內。郤永坐在堂屋,夫人開始安排下人燒水,要給老爺沐浴更衣,洗去糟粕。
郤夫人問道:“老爺你在獄中且不知,陛下”說到皇帝,便壓低了聲音敘述了起來。
待其說完,郤永嘆道:“世事難料。”
郤永問道:“你們何時進的京?”
“一得信便來了。”
“這院子是”
“買的。把老家用不著的處置了些,才買的,京城的物價貴”郤永聞言,知道估計這次家裡傷筋動骨了。
“辛苦你了。”
“老爺這是哪裡話,說什麼幸苦不幸苦的,這院子不大,住著我們挺好,改日賣了,我們一起回去。”
“暫時回不去了。”
“為什麼?不都出來了?”
“你不知,陛下官復我原職,仍掛著都督銜,過兩日還要進宮。”
“真不想讓你再做官了,想著你如果出不來,我到時就一頭撞死在詔獄門前,絕不苟活。”
“沒事,今日外面為何那麼熱鬧?”郤永忙岔開了話題。
郤夫人聞言說道:“老爺不知,馬上要放黃榜了。”
“怪不得那麼熱鬧。”郤永低聲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