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預言的“一會”,很快就到了。
巧巧睡前才飽餐一頓的習慣,今日自然也不能例外,梔子用備好的羊乳作替代,可巧巧只吃了一口,任由梔子與伍嫂子如何哄她,就是不肯再吃口。
江白圭在旁看著著急,索性接過梔子手中的碗,舀了一勺遞到巧巧跟前,巧巧掃過一眼,很不給面子的將臉轉到一邊去,撇嘴著哭了起來。
江白圭嘆了一口氣,道:“這一個月她不是每日都會吃小半碗麼,怎麼今日就不願再吃?”
梔子拭了一把額上密密匝匝的細汗,又是心疼巧巧,又是懼惱往日搭羊乳的時間沒選在晚上,悶聲遞:“許是困了,不想吃。”
伍嫂子壯著膽子勸梔子:“少奶奶,小孩子斷奶總會哭幾日的,只要少奶奶不在跟前,巧巧見不到孃親,哭鬧一陣就會吃羊乳的口”
這個道理梔子懂,但她見巧巧眼淚像水珠子似的往外滾,又狠不下心往外挪步。
江白圭也心疼,但他比梔子理智,曉得今日若是心軟,斷奶又不知要拖到何時,一狠心,拉著梔子回了房。
這一夜,梔子與江白圭兩個都未睡著,巧巧到底沒有吃羊乳,夜裡餓了,哭鬧了好幾次,哭聲穿透牆壁,傳到夫妻兩個耳中,像針紮在兩人心上似的,陣陣抽疼,好幾次,梔子都想起身去巧巧房中看看,江白圭其實也想起身,是以並不攔她,梔子怕前功盡棄,有兩次已走到門邊,又硬起心腸躺了回去。
後半夜,巧巧不鬧了,梔子胸前卻傳來陣陣脹痛,她曉得,這是漲奶,怕漲的太厲害,會得乳腺炎,便去耳房絞了熱帕子來敷。
江白圭見她不時往返耳房,支起身,問:“你怎麼了?可是不舒服?“梔子本就擔心巧巧,再添疼痛,不免心煩意亂,聽他問,自然就沒平日的好言語,語帶憤慨的將漲奶之事與他講了。
江白圭聽罷,伸手在梔子胸前探了探,指尖觸及之處,平日的柔軟意變得比石頭還硬,唬了一跳,二話不說的穿衣起身,梔子拉住他,問:“半夜三更的,你穿衣起床作甚麼?”
江白圭回身道:“我讓人去請大夫。“梔子彷彿記得,前世聽一個做了媽媽的同事講過,她給孩子斷奶時的確看過醫生,便不再多問,由著江白圭出門。一會子,院中燈火通明,許是怕吵醒巧巧,都壓低聲音說話,房內的梔子一句也未聽見。
江白圭迴轉,安撫了梔子兩句,稱大夫過一陣就來,轉身去耳房替梔子重新較了一個熱帕子。
梔子窩在被子裡,眼晴只在江白圭身上打轉,心底泛開一汪一汪的甜水,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男子能毫不猶豫的替她絞帕子,比不得旁人,但她依舊開心。
大夫聽得是江通判才請,不敢磨蹭多要診金,來的極迅速,江白圭聽得尹長福家的回說大夫已到外院,迅速起身,道:“快請進來。”
梔子突然記起,前世聽說過漲奶要看醫生,這一世卻未聽人提過,若她是大齊的第一人,那明日可就是笑話一樁。她一把將江白圭拽住,道:“還是算了罷。”
江白圭看她疼的臉都青了,這會大夫來了卻又不讓進來診脈,很是不解,連連追問,梔子只得實情相告。
江白圭失笑:“你這時擔心已經晚了,半夜三更上門請大夫,多半是急症,做大夫的,怕一世請明毀在旦夕,總要先問症狀,看是否能治,才決定接診與否,想必來的這個大夫,也詢問過尹長福家的,你現在就是不讓大夫進來,他也知道你的‘病症’。”
說罷,起身垂下紗帳,再次揚聲吩咐尹長福家的請大夫。
梔子知他說的有道理,不再言語。
通判大人在屋中生著,大夫不免戰戰兢兢,診過脈,說了兩句套話,留了方子就要告辭。
江白圭端起官老爺的架子,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