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牆頭露出玉屑宮的一角屋簷。
古老的宮廷流傳著很多神秘流言,其中之一是說,每當皇帝在玉屑宮留宿追思他的母親,就會有女人的幽靈循著這條舊路前往玉屑宮。據說那是懷敏皇后的幽靈以為姐姐康豫太后又回到昔日的寢宮,所以前去索命。為了阻擋她的去路,這條路上立起一面牆。她總是找不到通向玉屑宮的路,在這裡憤憤地低喝一聲才離開。
侍衛打個哆嗦,疑心自己眼花,搖著頭走了。
牆那邊的玉屑宮一片寂靜,值夜的人已經被支開。潘公公提著紅燈籠,推開宮門,向裡面輕聲說:“陛下,她來了。”
深泓披衣坐在窗邊,目不斜視地眺望窗外夜空。夜風從窗縫中湧入,他仿若渾然不覺。滿天星輝映在他雙眸中,讓那雙眼睛又充滿靈秀。
女人一進門就察覺一股熱浪撲面——玉屑宮裡竟然已經生上爐火。她走上前,輕輕合上窗說:“陛下小心一冷一熱令御體違和。”
“芳鸞。”深泓向她一笑:“好久不見。”
女人向他跪拜,真誠地說:“陛下氣色大好,實在令人欣慰。”
偌大的宮廷之中,只有三個人知道:往玉屑宮而來的並非懷敏皇后的幽靈,而是與皇帝在此會面的琚夫人。
“讓你帶來的東西呢?”
芳鸞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小的繡囊,遲疑一下才交到深泓手中。“陛下要知道,這東西對陛下目前的健康十分有害。”
深泓捏了捏那個繡囊無所表示,又問:“外面有什麼特別的事情?你看到什麼、聽到什麼?”他有意引開話題,芳鸞憂心忡忡地看他一眼,不再提繡囊的事,回答道:“近來的大事無非蘭陵郡王與邕王回京。邕王殿下自小就處事老成,這一次在京中的一舉一動都無可指摘。至於蘭陵郡王,聽聞皇后娘娘已經責令他在府中閉門思過,並沒有什麼大動作。”
“對邕王深涵,是不需要特別擔心。蘭陵郡王就不同了——外面一直風傳盛樂會再醮與他,現在又有什麼議論?”
“郡王被剝了將軍職位一事,眾說紛紜。但很少有人質疑他能否尚主。他在郡王府閉門不出,盛樂公主也曾去信寬慰。加上皇后娘娘對他們的婚事志在必得,外界都猜,最遲等到盛樂公主服喪期滿,就會下嫁郡王。以皇后積極的態度來看,也可能不等那麼久,就令其奉詔成婚。”
“孀居貴婦奉詔成婚……”深泓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以前的確有這種先例。”芳鸞看了看深泓的臉色,輕聲道:“群臣連日對皇后娘娘略有非議,但娘娘襟懷博大,對所有言論一概容忍,令他們也漸漸失語。素氏的年輕女子能如皇后娘娘這樣,如今的確少見了。”
深泓勾起嘴角,笑容卻不似讚許。芳鸞察覺到其中微妙,問:“陛下是否需要妾更加留心後家的舉動?”
“你看得還不夠仔細。”深泓幽幽地說,“素盈的目光……她以前不會那樣看著我。有什麼地方發生了改變,我有點擔心。”
他的神情讓芳鸞一怔,口齒也含糊起來:“陛、陛下,對皇后娘娘……”深泓冷冷的目光落在她臉上,芳鸞生生地收回了後半句話,換了話題道:“近來相府中也有不少人來來往往——妾聽到一些不敬的言論。”她吸口氣又說:“有人在猜,這一次太子回京之後,陛下是否會讓位與他。”
她一說完,深泓的表情與動作皆停滯住,氣氛驟然陷入死寂。芳鸞大氣也不敢出,縱使與他密談已有十餘年的經驗,也不曾記得幾時像此刻這麼凝重。
“說這話的有誰?”深泓悠長的語調非同尋常,芳鸞不敢欺瞞,為他數出幾個人。深泓不再說什麼,揮手示意她可以離去。
當芳鸞站起身時,他又問:“芳鸞,如果有人出於好意,要你做一件非常不想做的事,令你對他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