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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強的神色,口中卻仍然說:“煩勞兩位姐姐費心。”之惠又嘆息道:“自己姐妹就別客氣。原先丹茜宮的婉微歿了,迷雁也不知在公主府上過得如何,內織染的阿璞放出了宮……當年一起吃過冰糖蓮子的姐妹,現在就剩絛作房的元瑤和你我,也真淒涼啊。”令柔悶悶地應了一聲。

之惠見時候不早,說:“今晚你還要去提鈴,此刻也該休息。”令柔點點頭,別了之惠往回走。

臨近丹茜宮時,她路過一處偏僻的角落,似乎瞥見一青一絳兩個女官在說話。她沒心思去看,只是匆匆一瞥恰好認得:絳衣那個是丹茜宮中的秉儀崔落花,青衣的是近來為皇帝治病的王秋瑩。她們見有人路過,停住交談向裡退了幾步,令柔急忙低頭加快腳步。

崔落花拉了王秋瑩尋到這處僻靜的地方說話,才站定就見有人路過,便把話嚥了回去,直待那宮女過去。她斟酌幾番,覺得無論什麼措辭都不如意,爽性單刀直入地問:“聖上的病還能拖多久?”

王秋瑩卻不回答,泰然反問:“這是娘娘要問,還是旁人要問?”

“是我問。”崔落花平平靜靜地說:“娘娘不會總讓我知道她想什麼,可我一定要提前知道她的心思。不然,我對她就沒用了。”

王秋瑩垂下眼,緩緩說:“聖上的病是不能說的禁忌。我不能跟你講。”崔落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王秋瑩只得搖頭道:“是聖上欽命——聖意難違。”

崔落花眼裡有一星光華閃爍,腦中已有幾個問題打轉。她想出一點頭緒,釋然道:“秋瑩,我們是從小到大的好朋友,還差一點成為姑嫂。”

王秋瑩舒心一笑,“我們現在還是好姐妹,這是不會變的。”

她的好姐妹卻不像她這樣樂觀,搖著頭說:“我擔心的,就是你的‘不會變’。你要是能稍稍變一下,把你的目光從那些乾枯的草藥上,移向人們多變的臉,就好了。”

“我不過是個過客,不會一直都在這裡。把自己捏成宮廷的形狀,出了宮門又如何自處?”王秋瑩輕笑一聲,從袖中摸出一隻銀色圓盒,遞給崔落花。“先不想那些——這是我給你的。”

“冰糖蓮子?”崔落花開啟看時,笑起來。“不打算在這裡過一輩子,何必準備這種排遣寂寞的禮物?”

“我聽說十分要好的宮女之間,會在大節之前準備這東西,發誓‘同甘共苦’。一起分吃了冰糖蓮子,就是蓮子姐妹,如同親姐妹一樣過以後的每一個大節。”王秋瑩眼瞅著她吃了幾個,才說:“這個重陽我肯定留在宮裡,那時就只有你一個親人在身邊了。”她也拈起一枚蓮子,低聲道:“落花,你怕我看不懂別人的臉,我卻擔心你以後越來越難做——娘娘她想要知道的東西會越來越多,只怕你看她的臉色,要讓自己有得忙呢。我雖然幫不了許多,我們兩個湊合著結個伴,總好過一個。”

崔落花默不作聲吃了幾個蓮子,才悵然道:“她十二歲時,我已覺得她很特別。可是從未想過她真能登上後座,又沒想到,她二十歲時,會是這般光景。崔氏一直擔當素氏的老師,但素氏的表現總能讓我們大吃一驚。”

“所以後位從未自素氏的手上旁落。我們的娘娘,也流著素氏的血。”王秋瑩不知想起什麼,神采黯淡下來,“但願娘娘能夠心想事成。”

“咦?”崔落花詫異地看看她,不知這樣的話怎麼會從她口中冒出來。

“你沒有看到——聖上轉好的那天晚上,娘娘的神情彷彿變成了另一個人。”她長長地吐了口氣,伸手摘了身邊一叢薔薇上的最後一朵花。“我從來沒想到,她那樣小心柔懦的人也會有那麼堅決的眼神。就好像是……將要死去的人是她。在所剩無多的日子裡,礙她事的人,她會毫不留情地踢開。”

枝頭輕顫,火紅的石榴花被一隻素手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