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銘離開時,傷兵們大多哭了,扭過頭,默默地擦去眼角的淚水,心中百感交集。
走進下一個病房,去年中秋節前傷愈出院再次擔任吳銘副官的孫承元,在大哥耳邊低語:“軍座,龍副軍長帶著軍部軍官來了!”
“既然來了,就讓他們好好慰問一下傷員!”
吳銘沒有停下腳步,神色凝重:“告訴他們,戰爭是殘酷的,沒有什麼事情只佔便宜不吃虧。現在他們總該知道,我們新二軍也不是無所不能,若是我們不小心,照樣會吃敗仗!”
一小時後,靠近南邊山腳下由活動板房搭建的戰地醫院辦公室,吳銘坐在正中間,其他將校散佈各處,目光全都聚集在野戰醫院院長史迪夫臉上。
“軍座,就目前情況看,並不算太糟糕。”
史迪夫簡略地將傷員們的情況說了一遍:“經過對染毒部位反覆消毒,同時對較為嚴重的傷員的呼吸道、消化道進行灌洗,現在大多數中毒士兵已經脫離危險,各項身體指標都趨於正常。只是……”
“史院長,你就直接說吧,我們有思想準備!”龍韶罡是一個急性子,出言催促。
“只是那些重傷員,情況不容樂觀!”史迪夫重重地一聲嘆息:“這次日軍投下的毒氣彈濃度很高,那些毒劑融入血液,導致全身吸收中毒,我們的解毒劑沒有多大效果,起碼有一百多名官兵無法救治!”
史迪夫略微調整一下情緒,接著道:“一些中毒太深計程車兵忍受不了身體的巨大痛苦,竟然要求我們的醫生護士幫忙……他們讓我們開槍打死他們,又或者注射見血封喉的毒藥,以求解脫!”
史迪夫淚水終究沒有忍住,晶瑩的液體從面頰劃過。
眾人表情跟著一片黯淡,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新二軍官兵就是死,也希望自己死得有尊嚴。
“軍座,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沒有做好萬全準備。”
尹滌中站起來,巨大的傷亡讓他憤怒、痛苦、憋屈和自責,紅著眼朝吳銘說道:“軍座,你處分我吧!我沒有臉見我的戰士們……他們那樣信任我,把生命交到我手裡,我卻——”
尹滌中哭了,撕心裂肺地哭了。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因為沒有到傷心處。看到尹滌中迸湧而出的淚水,很多人偷偷地抹眼淚。
“屁話,小鬼子的飛機說來就來,你以為你想防就防得住?徐州會戰、蘭封會戰、武漢會戰,甚至大捷的萬家嶺會戰,哪一次小鬼子不動用毒氣,****防住了嗎?”
吳銘指著尹滌中一陣大罵:“落後就要捱打,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我們沒有飛機,沒有毒氣彈,只能被動地接受!哭能起作用嗎?小鬼子不會同情我們,他們只會用更多的毒氣彈對付我們!”
“你尹滌中若是真爺們兒,就收拾好你的部隊,把你們的刺刀給老子磨利了。若是下一次碰到小鬼子,老子要你們十倍百倍地將你們的苦難返還給小鬼子,這才是我們新二軍的兵!”
尹滌中一時間愣住了。
吳銘虎目一瞪,厲聲喝道:“聽到了沒有?”
“是!”
尹滌中趕緊一個立正。
一干將校同情地看著尹滌中,其實換他們處於尹滌中的位置,也得犯同樣的錯誤,因為誰也想不到小鬼子竟然會不顧自己一個聯隊官兵的傷亡直接投放毒氣彈。
再一想士兵們的死狀,大家都非常傷感,會議室裡一時間氣氛異常低落。
“啪——”
吳銘重重地一拍桌子,環視一圈怒罵:“你看你們這副樣子,哪裡像我們新二軍的兵,一個個耷拉著腦袋,真跟瘟雞似的。只是一點兒挫折就把你們給打倒了嗎?這一仗怎麼說都是我們打勝了,剛才我接到電話,新二師已經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