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倒是隨意。”
言罷站起身,也不等著他多說話,理一理外衣就將欲行。
這邊博金悠閒自得,自入了正儀堂就止不住的四下張望,聞聽此言方才端端站正,眸光在案上一掃,最後瞧向兩手空空的臨光,“總是比不過我們女官,事多冗雜,一日都不得閒。”
旁人聽來或是有些戲謔之意,可臨光耳朵是個能辨好壞的,聽過也不往心裡去,只就手合好案上正看到一半的書冊,渾然不大在意,“年末事多,我看你能清閒到幾時。”
越步跨案而出,可未走上兩步,袖口卻叫那邊博金一攬,牽絆住了。
她驚詫,回眼瞧過去,“目下時候不早,司禮監卻不近,再不走恐是要遲——”
話沒說完,輕輕鬆鬆就叫博金截了去,“你莫不成要空著手去?”頗有些嫌色,也不曉得遮掩遮掩,大大方方便擺在面上,倒是難得直白。
臨光一噎,很有些說不出話來,可她又是個不甘示弱的,面目一板便瞪過去,“你又怎的知曉我空著手去?”
這樣色厲內荏到話都說不完全,落在旁人眼裡,十成十是個死鴨子嘴硬的勢態,又底氣不足,真是要笑死人。
果真博金立時笑起來,不給面子斜睨她一眼,“瞧你這樣,還真是叫我猜中。”一笑,眼底眉間心思藏不住。
臨光一默,只覺啞口無言。
平白跟他置什麼氣呢,她素來是個大度能容的,便是抵不上那肚子裡頭能撐船的宰相,總也還是差不離,不跟他計較。
博金笑夠,這方斂眉肅容,好似赦下一個大恩德,開恩道,“走吧,知曉你想不到,早幾日便替你想好了。”一時又要做善人老爺,橋也給她架好路也給她鋪好,面目一轉便將先前那可惡嘴臉忘個乾淨,這人真是個渾不吝。
臨光很想推拒,可她是個沒骨氣的,反應過來已跟著博金出了正儀堂,五迷三道暈頭暈腦模樣。
出得正儀堂來,自然有那伺候的小太監低眉順目跟上,兩人各自穿一衫新做的薑黃衫子,手裡頭再捧上紅漆方木盒兩個,一行人浩浩蕩蕩要往司禮監去。
臨光倒是好奇,回眼瞧那小太監片刻,旋即目視前方,不大放得下心,“雖之你做事是不會出什麼紕漏的,然則我還是不大寬心——”
那邊博金心不在焉,拈一朵花又摘一片葉,只恨不得招貓逗狗,聞言停下手,興味十足抬眉,“不寬心什麼,左右什麼事也不會出,有提督鎮住場子,料定也無人敢掀出什麼妖風。”
話雖是如此說,可臨光同這人說的萬萬不在一個節點上,她左耳聽右耳冒,只挑揀著緊要的說,“妖風不妖風尚且不提,可這眼下就有一樁,我卻不明白……”
“說來聽聽,或是能解,”他頓一頓,眉頭皺了皺,“原你一路思量,都在想些不大在路子的東西!”
什麼不在路子,臨光暗暗白他一眼,對他這口無遮攔已司空見慣,也不如何驚怪,斟字酌句便道,“往司禮監中去,論理我二人只要備兩份禮便可,你這處卻備下四份,真是叫人不得不多猜多想。”
往年司禮監中也有宴,她卻是近些年才得了那出場子的臉面,攏共去過兩回,還俱都是隨著博金一同去的。頭兩年也是這般,不是沒那心思挑選備禮,便是事多壓到宴前方才省起。可她記得清清楚楚,從來都是一人一禮,何曾多出兩份來,這真是迫得人要深思。
那邊等不到她深思完,博金便先露一個老底,“昨日不曾同你說,今日司禮監中那韓大人也會去,”好似恐她不知不曉,猶自溫聲又道,“便是頭幾日在司禮監瞧見過的,下雪那回,說要往立身館中來走馬上任的,本先說是還有幾天才來,不曾想竟是來得這樣快……”
“咔”一聲響,是腳下枯枝斷,臨光默默聽完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