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發揮足夠的威力,但以之直面步兵,便是另外一種局面了——
後世江湖有云:“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問題長兵若缺乏足夠的施展空間,那其強便要大打折扣。典韋所部無論老兵還是臨時甄選的勇壯,論起個人武藝和格鬥技能來,都比遼東兵普遍強上不止一倍,雖然疲憊,膂力不濟、動作遲緩,但對付這些只能當胸直刺的長矛,還是並無懼色的。他們或者以盾牌由下往上將長矛高高磕起,或者讓過矛頭,直接一刀斬斷矛杆,轉瞬之間,便已突入陣中。
長矛手一擊不中,眼見敵人挺著寒光閃爍的長刀已近身前,無不大恐,匆忙後撤——不少人更乾脆直接把矛給扔了。遼東的刀盾手便欲突前抵敵,但一來留給他們的縫隙過於狹窄,導致進退不夠靈活,二來被倉惶後逃的長矛兵影響到了自己的動作,就此慢了一兩拍——鮮血飛濺中,便有十多名長矛手橫屍當場。
劉煦騎在馬上指揮,見此情景,急忙下令,長矛手不得轉身,只准直線向後撤步,同時勒令刀盾手相互配合,以阻敵勢。
冷兵器時代的戰術運用,其實並不複雜,只要不是太傻,在戰場上走幾個來回,一般都能成將——就好象下圍棋,輸贏規則相當簡單,並且還有大量定式可以死記硬背。只是真正的戰術高手,能夠在千變萬化的戰場上料敵先機,預布閒子,先封敵勢,而若只是熟背定式,見招拆招,那便必然落了下乘。瞬息之間,危機便可能降臨,戰局便可能改變,臨時應對,哪兒還來得及呢?
故此劉煦的應對不能說不正確,只可惜慢了一拍,雙方便已然陷入了唯勇而恃的混戰狀態。狹路相逢,主要靠的是血勇,陣列既亂,同伴間也就很難談得上什麼配合了。典韋所部雖皆疲憊,卻自知以弱擊強,以寡敵眾,若不拚命,唯死而已——問題那些老兵和壯士,又有幾個是怕死的?人人心中都在想:反正死定了,老子定要拚一個夠本兒,拚倆賺一個!而遼東兵本來便非精銳,此番偷襲得手,又當面疲憊之敵,普遍都有輕敵之心——輕敵的結果,一是覺得自己不必死,因而畏死,二是士氣高昂到了頂點,一旦遇挫,跌落的速度也比一般情況下要快。
尤其典韋那些部曲老兵,每人都完美地掌控著三五名戰場經驗不夠充足的同伴,形成一個個很小的戰鬥集團,在遼東兵陣列混亂,被迫各自而戰的時候,他們卻仍然能夠達成一定程度的小範圍配合。在這種情況下,人的潛能在疲累到頂峰以後被徹底擠壓出來,典韋所部個個貌若癲狂,浴血死戰,眨眼間便斫翻了兩倍於己的遼東兵。
劉煦哪裡經過這般惡戰。當即驚得魂飛魄散。撥轉馬頭。掉頭就跑——他想要退入寨柵之後、堠堡之中,然後重整兵馬,再打防禦戰。
只是典韋斷不能讓他如願!典國藩是衝不動的,在兩名部曲一左一右的扶持和拖扯下,幾乎是三步一跌地跟隨在大隊之後。遠遠的,他便瞧見高踞戰馬之上的敵將了,隨即瞧見敵將撥馬而走,於是運足丹田之氣。高呼道:“若待敵入堠中,吾等亦死!且追,不可放一人逃生!”
他的部下,這會兒都已經殺瘋癲了,不用典韋喊叫,只要瞧見身前仍有敵兵,也不管是面朝著自己呢,還是背對著自己呢,繼續猛衝上去便是一刀。轉瞬之間,戰場便從寨柵之外移至寨柵之內。劉煦本想以雷霆萬鈞之勢殺滅這支遠來敵兵的。故此將主力全都帶出了堠堡,堡中並未留下多少接應的人手。因而根本無力再封閉寨柵、重布鹿角,竟被典韋所部一湧即入。
這時候典韋也已經踩著滿地的屍體,踏足了最初的戰場。他斜眼一瞥,就見遼東兵拋棄的步盾普遍比自家的為大,寬約三尺,長過五尺,足夠遮蔽一名蹲下身的壯漢了。典韋當即命護持著自己的部曲撿了一面盾來,自己屈腿盤坐在上面,部曲一左一右,將盾扛上肩頭。這麼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