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帶著絲絲縷縷難解的疑惑,甚至有那麼幾分淡淡的防備,這防備,令承安有些受傷,那個世故敏感的宛若又回來了,如果他不解釋清楚,宛若恐不會放下對他起的戒心。
承安暗暗嘆息一聲,走過來,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從蘭妃遭害,到避禍冀州,臨產換子,再到金蟬脫殼……不厭其煩一一說與宛若……
周敬躬身進來的時候,就見兩人坐於梨花之下,拉著手偶偶細語的情景,這樣的皇上與常日判若兩人,那脈脈溫情,依賴,竟彷彿由來已久。
他一靠近,皇上就側過頭來,手裡卻依然拉著公主的手,沒一點兒放下的意思,只淡淡詢了句:“何事?”
周敬忙道:“回萬歲爺的話兒,到該傳午膳的時辰了”承安忽而笑道:“是我高興的忘了時辰,想來若若這一路風塵,早就又乏又餓了,以後的日子長了,有多少話不能說,非巴巴趕在今日,一時一會兒也說不完的,咱們用膳去,你也嚐嚐這南邊的膳食可合你的脾胃,若不喜,我再讓人去北辰尋好廚子來”
說著,站起來拉著宛若向裡邊走,一邊吩咐周敬:“就擺在這裡,從今往後,膳食都擺在此處”
吩咐完,攜著宛若的手走了進去,一進去,宛若不禁笑著搖搖頭,承安道:“不和心思嗎?”宛若指了指四周:“你這樣豈不是因噎廢食,把蘇府我屋裡的擺設,一股腦全搬來作甚?這些擺設不過是死物件兒,有什麼打緊,我又豈是如此矯情之人。”
承安也笑了:“若若說的是,只這幾月裡,分外惦念,得了閒便會想起以前咱們一起的日子,因讓人比著佈置了來,卻忘了,你在蘇府住的日子原也不多,你若哪兒不順心,告訴我,重新佈置了,倒也不費什麼功夫”
宛若望著他良久道:“看來我過去的戲言如今竟成真了,我真要指望著你這個弟弟養活了,雖你不是真正的承安,在我心裡,卻是我永遠的弟弟。”
宛若一句話出口,承安的臉色忽而沉了沉:“若若,我不是你弟弟,兩日後,你就是我的皇后”“皇后?”宛若輕笑一聲:“後宮佳麗三千,環肥燕瘦,承安,你不會真想娶我吧!”
承安毫不猶豫點頭:“你不喜歡嗎?亦或是你真喜歡趙琅?”承安這話從嘴裡吐出來,臉色有些陰鷙,宛若愕然,沉吟半響道:“睿親王屢次救我與危難之中,我與他有緣無份。”
承安眼中暗光一閃,臉色緩了緩:“既不是,嫁我有什麼不好?記得你以前不是說過,若是可以,你情願嫁我”
宛若抬頭望著他:“承安,我餓了……”
承安嘆口氣,顧左右而言他,宛如向來喜歡如此,只是這回他不準備順著她了。宛若表面上平靜,心裡真跟燒開的水一樣都翻滾起來了,不想面對的時候,宛若選擇迴避,可很快宛若就發現,承安不容她迴避,不,該說是慕容熙,除了她弟弟,他還是南夏的皇上,生殺予奪的君王。
且,他根本就沒想過要放開她,不僅沒想過放開,而且當晚,他便留宿未央宮……廊間紅燈在夜風中搖曳出一彎淺淡光影,從琉璃窗上映進屋內,仿似有些洋洋的喜氣,對面紫檀雕花琴案前,青玉獸首香爐內嫋嫋沉水香。承安坐於琴凳上,手指拂過琴絃,琴音渺渺而出,卻是一曲長相思。
架几上的自鳴鐘當響了聲,宛若有些睏乏上來,這一路趕路過來,竟沒片刻歇息,即便在豐城,面對渺茫難測的前景,宛若怎會睡的踏實,如今到了這裡,事事皆跟在北辰一般無二,加上習慣對承安的依賴和信任,心下一鬆,早已睏乏難當。
只是都這般時辰了,怎的承安還沒走的意思,皇上不是都忙嗎?尤其南夏新政剛立不久,百廢俱興之時,他應無太多閒暇才是。
她不過略說了一句,琴也帶來了,他便歡喜上來,讓如意尋出,坐在那裡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