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藍色是一種原始的孤獨色。”
森把視線伸長,望到遙遠的海平線:“據說復活節島原先也草木蔥蘢,物產豐饒。遠古時一批海洋先民漂流過來,也想在那裡自我密集和聚居,也想建立社會文明,結果卻毀滅了。”
我:“到底是什麼原因呢?這真是一個謎。”
森:“依我看,就是因為那裡的陸地延伸不夠充足。”
我:“呵呵,把一種文明的毀滅歸於陸地延伸不夠充足?這有些荒唐。”
森:“不荒唐,你想想看,這座只有一百二十平方公里的小島上,卻殘留有一千來座巨大的原始石像,從中可隱約窺見當時文明發展過於膨脹。”
我:“這種被當地人稱為‘摩艾’的石像是用島上的火山凝灰岩雕鑿而成的,被先民們作為神來祭祀。”
森:“石頭被雕琢成石像就不僅僅是石頭了,還附上了社會意義。神祭祀作為意識形態是社會的上層建築,處於社會結構的頂端,它的建設規模可揭示當時社會的經濟基礎。一千來座摩艾,揭示它的背後有一千的N倍的生存空間、人口資料、生產資料、消費資源等。這是一個彈丸小島所能承載得起的嗎?”
我恍然大悟:“哦!你這麼分析啊!”
我們沉默了一會兒,靜靜地望著夕陽在海面慢慢沉落。我想起了唐朝詩人王維的詩句:“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而眼前這大海落日的景象比起王維的詩境更加悽豔絕倫。
一會兒,一座小島出現在海域中,它看上去是那樣荒涼,上面光禿禿的,花木稀少。這就是聞名遐邇的復活節島。郵輪特意繞著復活節島轉了一圈,讓遊客大飽眼福。就在復活節島的海邊,矗立著一排蒼涼的摩艾石像。它們造型怪異,表情多姿,或冷漠,或沉思,或驚訝,或孤傲。夕陽下沉,海浪澎湃,它們在大海落日的背景上構成一道無與倫比的古文明風景線。
復活節島文明毀於孤獨(2)
我突發奇想:“如果島上矗立著的不是這些神秘莫測的巨大石像,而是一座座夏威夷式的酒店別墅,那麼它就一點也不足為怪了。”
森:“呵呵。現在世界上許多國家的地域文明已在跨國界跨民族的全球性文化融合中漸漸消失了個性。人們之所以熱衷於去偏僻地方旅行,正因為那裡還保持著地域文明的鮮明個性。”
我:“復活節島文明除了個性鮮明外,還存在著亙古之謎:是誰建造了這些巨大石像?是誰創造了孤島文明?他們又是怎樣來到這裡的?”
森:“人們曾經產生悲壯的猜想:在遠古的遠古,太平洋上曾經有一片大陸叫太平洲,產生過輝煌的人類文明;後來在一次地殼運動中太平洲沉沒了,只有一丁點小島還露在海面;復活節島就是遠古太平洲文明的最後遺存……可是海底鑽探考察卻發現,太平洋底從來沒有大陸型地殼的岩石。”
我:“人們還曾經產生神奇的猜想,復活節島文明是地外文明的遺存,外星人的遺作。”
森:“人們作出這樣的猜想,首先是否定了另一種可能,也就是在沒有科技的遠古,南太平洋上那些相隔遙迢的島嶼之間是不可能有互相交往的。”
我:“是啊。即使到了1722年荷蘭航海家雅可布·洛加文首次發現復活節島,他也是駕駛著精心打造的遠洋船隊全副武裝才來的。遠古孑然一身的海洋先民,又怎麼能跨越這茫茫海域進行交往呢?”
森:“但是他們恰恰忘了,人類的原始創生活動並不是在洛加文式的安全模式下進行的,相反大多是付出無數生命的代價,是在必然喪生的歷險模式中找尋著偶然存活的機會。現代文明的發展已昭示了人類的潛在智慧是無法估量的,同樣,人類的潛在體能也是無法估量的,但這種體能估量也許要逆向地朝著往昔追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