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陽俯下身,把頭枕在我肩窩上。我聽見她在耳邊輕輕說:“你我正是天作之合啊。駙馬,你可知道,帛陽本非皇女,乃是皇子?”
我本該石化的。
但是現在清醒了。
“啊!”我抿抿唇,突然慘叫一聲,“長公主,您的髮飾……”
他這才發現頭髮上簪地戴的夾的玩意戳到我的頭了,急忙起身。誰知這一起身更是亂上加亂,髮飾勾住我幾束頭髮,糾扯起來。我痛得厲害,這回可不是假裝的了,估計他那邊也不好受。
我脫帽、解散長髮,兩人在床上坐一起,專心致志理清頭緒。
解著解著,我忍不住笑起來。
帛陽本是滿臉正經地拯救著手上的髮絲,看我一眼,想了想,也輕笑出聲。
“人後不可再喚我長公主。”他說。我心下一咯噔:不叫長公主,莫非要叫他老公、呃不、夫君?
“稱帛陽即可。”
“是。”
帛陽頓了頓,又道:“情勢所逼,如此匆忙成親,喜事也從簡,不知是否令四姑娘心懷遺憾?”
四姑娘?
我驚得頭一抬,又扯痛幾處頭皮:“哎呀!”
第二百零五節 夫妻私房話時間
“別動。”帛陽說著,細心地將纏在一起的髮絲抽離。
如果他是“她”,我並不覺得漂亮,但要換做“他”了,這眼睛和鼻樑,倒真能看出點英氣來。以前怎麼都沒注意過呢?
話說回來,目不轉睛盯著一位女士看是很失禮的,我才不會這樣做。
對於打理繁複的髮飾,他比我有經驗多了。至少這麼多細碎玩意堆在床上,我不會知道哪個該戴在什麼地方。
“很沉吧?”我掂量著其中一枚銀飾的份量。
“還好。”
他從房間角落拎出黑漆木盒,嘩啦啦把那些玩意兒都掃進盒子裡,隨手一扣,放在梳妝桌旁。然後取一張薄得像紙的麵皮,捲起來,沾水,輕柔地擦洗著自己的鬢角與眉毛。
我躡手躡腳靠過去,悄聲問:“這張臉是真的?”
帛陽點點頭,對著鏡子微笑:“因此,請駙馬多加愛護。”
反覆輕揉,他的眉角形狀漸漸改變,描畫的柔美弧度褪色了,顯露出峻峭稜角。再擦去兩頰的粉色,他的臉頓時從帛陽的滿月豐潤之相里跳了出來,立體成俊朗神飛的青年俊傑面貌。
我讚歎地看著他“轉轉大變身”,要是我會這手,那還不把東宮玩得一個頭兩個大?
帛陽清理完妝容,轉過來面對著我:“四姑娘上回要看在下的真面目,如今見到,是否滿意呢?”
我想了想,回答:“暫時還未有不滿之處,這個答覆。丁公子是否滿意?”
帛陽輕笑數聲:“那麼。往後在下就不會再被四姑娘拉扯麵皮了吧?”
我咳了咳:“我儘量不懷疑別人是丁公子假扮。”
說到這裡,我突然想起一事:“如今嫁到皇城之外,卻又是層層院落,內外都有宮人看管,你再要出門的時候,打算怎麼辦?”若說這駙馬府下有密道,我是絕對不信,那帛陽有考慮過這樣的困境麼?
“嗯……”帛陽隨手拿起桌上的團扇,道。“恐怕得請駙馬替我傳信了。”
“我?”
“既為夫妻,禍福都是同體,想來駙馬也不會拒絕地吧?”
那得看是什麼資訊……
他整日在皇城裡,除了修道煉丹,都幹些什麼呢?與江近海有來往,與張緹也有來往,在我不認識地人之間。他的脈絡恐怕更加深遠。
原本說他是女人,再怎麼折騰,也不就是為了自己容身而已。
如今他竟然是以女子模樣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