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盯著打量也是頭一回,不覺得便有些不好意思,託了個藉口便轉身回樓上去了。誰料想第二日那位老客又來了,這位夫人姓鍾。家裡卻是在京城裡販賣藥材的,她帶來的那個年輕男子便是她孃家的侄子,名叫文賓,如今二十三歲了,自小便學醫,現在京城的藥鋪裡做個看診的大夫,人才品格甚好。
那鍾夫人因著常光顧錦繡坊來買東西,時間長了便和程嬤嬤跟程紫煙都熟了,她冷眼瞧著程紫煙容貌秀麗,舉止端莊,便起了給她自家侄子提親的念頭。便跟程嬤嬤將這事兒婉轉說了,誰知那程嬤嬤對大夫二字最是忌諱,本來她覺得紫煙年紀不小,也該尋門好親事好了了自己的一個心事,誰知鍾夫人的侄子卻是一個大夫,這便觸動了她舊日的傷處,便婉轉將鍾夫人想提親的話頭兒給攔了回去。
鍾夫人不明所以,還只當是程嬤嬤對自己孃家侄子的為人不瞭解,想要著人打聽精細了再做商量,便仍沒事兒便帶著文賓買個針頭線腦的在錦繡坊出沒,這樣一來不僅程紫煙,連底下幹活兒的繡娘們和小丫頭們也看出個七八分來,她們見那文賓是個配得上程紫煙的好男子,都偷著跟程紫煙開玩笑打趣。
程紫煙不過也是十六七歲的女孩兒,正是少女懷春之際,她又是冰雪聰明的,哪裡有什麼不曉得的?現在鋪子裡整天一個英俊瀟灑的年輕男子,老是在自己眼前轉來轉去的,這自然不免引起她的一點情愫來,她起初見了文賓便想躲到樓上去,但是轉念一想自己故意躲開了,好象自己心裡心虛似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有什麼緣故,這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因此便裝作不知依舊在樓下照應著鋪子,那文賓也是相中了程紫煙,有時鐘夫人跟紫煙說話時他便有意無意的插個一句半句的,慢慢的倒也能跟程紫煙說上幾句客套話。
鍾夫人覺得時機已到。便請了個媒婆正式到錦繡坊跟程嬤嬤提親,豈料竟被程嬤嬤一口回絕了。而且連半分商量的餘地也沒有。鍾夫人覺得面子上過不去,便不再來錦繡坊了,但文賓卻並不死心,依舊來錦繡坊藉故探望紫煙,程嬤嬤便冷下了臉子,吩咐紫煙不用每日裡照看鋪子,只在樓上做些針線活兒就是了,底下鋪子的生意便由程嬤嬤接手全權管理了。
程紫煙心裡自然明白程嬤嬤拒絕文賓的原因,只是她暗地裡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卻在程嬤嬤這個名為姑母實則母親面前沒有露出一絲口風。但是這次文賓的事情刺激了她,讓她感到若是不解開程嬤嬤的心結,怕是自己也要遭殃。倒不是她有多喜歡那個文賓,只是程嬤嬤整日裡不讓她下樓,這種形同軟禁的日子,她厭煩極了。
就象此時,兩個人一張桌子上吃飯時,紫煙也是悶悶的不愛說話。程嬤嬤心裡明白,只是裝作不知道,兩人只無聲的吃飯。程紫煙感到十分的無聊,沒有拿筷子,先就打算拿起勺子來到桌上的豆腐湯裡去撈一勺湯來喝。不想還沒有撈到湯,她腦袋裡又想著別的事情,那勺子卻沒有夠到湯碗,卻伸到面前米飯碗裡去了。
程嬤嬤瞧女兒心不在焉的情景,又好氣又好笑,心裡對於程紫煙的態度是有些發覺的了。她這幾天看紫煙神情間頗沒精神,話也不多說,就知道她是生了悶氣。但是程嬤嬤覺得自己做得沒錯,便不願意點破她,心裡卻是覺得程紫煙一個好好的大姑娘,不應該為了門親事不成就這個神不守舍的樣子,她雖不滿意,但也強忍著不說。不想這幾天下來,看那樣子紫煙卻越發的發起愁來,雖然是每天勉強來吃三餐,但卻是心不在焉的鬼樣子。程嬤嬤怕紫煙沒輕沒重的,私下裡再和那個文賓的大夫來往,若是鬧出什麼笑話來,可真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了,程嬤嬤一面想著一面觀察著女兒的臉色,不住的望著,她越瞧越覺得女兒如今的態度大有那種私定終身的可能性,臉子便不好看起來。
程紫煙這時因勺子碰著飯碗丁當一響,才發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