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四輪馬車到了我跟前。門開了,老獄卒抽出踏腳板,扶我登上馬車。
“一路順風,夫人們。”他摘下帽子向我道別。
夫人們?我一怔,這時才看到我的對面竟坐著一個女人!
“您好,科薩諾伯爵夫人。”對面的女人說話了,她的嗓音溫柔,穿著一身說不準是黑色還是紫紅色的暗色衣裙,頭上戴了一頂飾有羽毛的女士三角帽,臉上遮著白色的面紗,在黑暗的車廂內,我完全看不清她的模樣。
“這些天您受委屈了。”她又開口了。
我倒抽了一口氣,憑著她那令人難忘的嗓音,我立刻認出她是誰。她就是威尼斯狂歡節上的那個戴面具的神秘貴夫人!
“是您?威尼斯的夫人。”我非常驚訝,沒想到她竟然也來到了法國。
“謝謝您還記得我。”貴夫人緩緩地說。
“您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救我?”意識到是她救了我,先前的疑問更讓人迷惑了。
“怎麼說呢?其實您只是一隻可憐的替罪羊罷了,這件事與您毫無關係。您看,我早就跟您說過,科薩諾伯爵不是什麼好人,多行不義必自斃,他還沒將獵物趕入陷阱,自己就落入別人編織的羅網。當然,我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上次有些事我沒機會對您說,也因為我對科薩諾伯爵的秘密尚未了解透徹。您知道嗎,您的父親,德·布里薩侯爵的所有債務都已被伯爵收購,他馬上就要向債務法庭起訴侯爵,而侯爵很快就將被關入大牢,這樣,您的丈夫則就擁有了布里薩家族的所有地產和城堡。但很可惜,他沒堅持到這一天……”
“您的意思說是我父親先下手為強?”我打斷了她的話,聽她的口氣,莫非真是侯爵乾的?
“他絕對有過這念頭,但是不是他乾的,我也不清楚。”
“那又是誰要陷害我?”
“我說過,親愛的,您也只是替罪羊罷了,誰讓您是侯爵的寶貝女兒呢?您也很明白,伯爵的死從經濟上對您有百利而無一害。既殺死了仇人,又能為自己和女兒掙的一大份財產,侯爵也確實煞費苦心。”貴夫人說。
“如果是我父親乾的,我寧可相信他會有更高明的辦法,而不會弄出那個毒藥瓶子來讓我,或者說是他自己招來嫌疑,那把戲太過拙劣了。”可笑的是,現在我反而開始堅信這件事一定不是侯爵乾的了。
“確實。”貴婦人點點頭,似乎贊同我的說法。
“那……您知道是誰給我栽贓麼?”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知道。”她斬釘截鐵地說,但我強烈地感到她是在說謊,試圖掩蓋什麼更離奇的事情。
“您為什麼要救我?”我又問。
“因為您已經沒什麼利用價值了,所以……”她隱去了接下來的話。
“為什麼您不直接放我出獄,而是這樣偷偷摸摸地?”
“很簡單,您要是個逃犯的話就不能繼承遺產了。”
原來是這樣,布里薩和科薩諾兩個家族的資產,這會是一筆多麼龐大的財富!“這一切到底為什麼?為了我丈夫的錢?還是什麼別的某些人感興趣的東西?”我追問道。
“……金錢只佔一小部分。”說完,她望了望窗外:“出城了,您安全了。”
馬車像得到她命令似的停了下來。
“我有個建議,親愛的,您最好回到索梅恩,那裡會比較安全。”貴婦人說。
安全嗎?我看未必,不過自己除了那裡真不知還有什麼更好的去處,總不能打道回中國吧?我在心中苦笑。
車門開啟了,我走下車,看到不遠處樹下有兩匹騾子,還有一個牽騾人等在那裡。
“您騎那騾子走吧,我已經付了錢了,再見,我的朋友。”貴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