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慾?分明是那董致遠挾王侯妄謀天下!我念及對月同行,想起那日葉知秋所說來送玉佩之人乃是一名年輕男子,如是想來確是對月無疑。然則對月自幼為允禎的心腹,此番聽命於董致遠卻似乎有些不合情理,難道允禎雖不欲作此圖謀,卻亦實有困頓之事,須我從中斡旋?
我睨了妝晨一眼,卻見她亦抬眼瞧我,見我筆直地望向她,她眼中神色微亂,忙忙低了臉去。我見她神態扭捏頗不自然,不由微微起疑,沉聲道:“妝晨,你可是有事瞞我?”
她身子微震,忙陪笑道:“王妃說哪來話來,奴婢豈敢欺瞞王妃?”
我見她強顏歡笑,心下愈發見疑,語氣亦不由得微微疾厲了起來。“我信你不會欺瞞於我。”我鎮聲道,“不過,若有不盡不實,與存意欺瞞同罪。”
“王妃——”她聞言腳下一個踉蹌,猛抬眼望向我,“奴婢是擔憂王妃插手此事,落人口實,惹王爺不快。好王妃,您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此事就此揭過罷了!”
“說!”我足下一頓,聲音雖輕,然而卻已足夠令她神色陡然一凜,半晌訥訥道:“對月說,六王爺,啊不,是皇上自登基以來大肆誅伐異己,二王爺因帶頭質疑先皇遺詔,興兵逼宮反對皇上繼位,被老爺鎮壓下去,皇上親自下旨處死了。七王爺因在二王爺造反事件中首鼠兩端,也被皇上勒令貶為庶人,發配嶺南充軍。”
“先皇靈孝不過百日,便發生如此兄弟鬩牆的人世慘劇。”我心下一陣揪痛,允祺呵允祺,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你我兄妹二人分離不過半載,往日言笑猶然在耳,卻不想如今你竟已是十足權術中人,對待親生兄弟如此狠辣不容。我想起昔日他所允我必不傷允禎,雖明知此時此地舊事重提實在不智,卻仍忍不住道:“那麼,允祺他沒有為難允禎罷?”我自我寬慰著,“允禎的性子我太清楚,他絕不會興兵作反,允祺即便容不下他,只怕也沒有託辭。”
妝晨嘆道:“四王爺目下倒是無礙,只是被遠遠放逐出京城,賜封慎安王,目下正落足洛陽城。”
“慎安……慎安……”我喃喃自語,心頭登時寬慰了起來,“允祺,你終究不曾負我。”
“王妃?”妝晨見我低語喃喃,忍不住輕聲喚道,“您說什麼?”
“沒什麼。”我輕輕一笑,示意她接著說。她猶疑道:“那董致遠說,先皇遺詔本是令四王爺繼位大寶,只怕是……”她小心地覷了我一眼,訥訥道,“只怕是頤妃娘娘和老爺為了讓六王爺繼位,從中動了手腳。”
“荒謬!”我一掌擊在身側案上,驚怒之下直震得掌心陣陣痛麻。“先帝屍骨未寒,他身為人臣便敢公然毀謗太后與朝廷重臣,哼,還有什麼是他不敢說、不敢做的?只怕造反也是為之有理,作亂反是替天行道了!”
“王妃息怒!”妝晨忙伸手扶住我,將我一擊之下已然沁血泛紅的掌心闔在手中緩緩揉按著,“成王敗寇,他心有不甘也是難免,您何苦與他一般見識?”
“成王敗寇?他也配!”我冷笑道,“他不過小小一名御林軍總兵,掌管禁衛之軍,如今竟僭越插手宮闈之事,我倒真是小覷他了。”
妝晨道:“那麼王妃便由著他自去尋死罷了,這樣的愚人,皇上斷也容不得他。”
我聽得她左一個皇上又一個皇上地稱呼著允祺,一時微覺詫異,忍不住道:“你倒乖覺地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