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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他終究還是自幼看顧我的兄長,我與他,永遠都不會是陌路之人。

我的沉默果然引起他更大的怒火,他一把丟開我手,忽而起身煩躁地踱了幾步,扭頭見我仍是跪著,鎮聲道:“你起來!”

我怔怔爬起身子,在冷硬的地磚上跪得久了,膝上一陣酥麻難當,我咬牙勉力站定,靜靜回望著他。“臣妾在來漠國之前,與允禎確有一段情誼,可自嫁於王爺為妻後,與他便再無半點情弊,臣妾……問心無愧。”

第二十九章 驚破一甌春(下)

他負手背後,望著遠處,半晌沉聲道:“我信你便是。”

我低垂了臉,忽來的一陣溫熱霎時浸潤了眼眶,頰上似有小蟲緩緩爬過,膩膩地癢。抬頭的一瞬,瑟得輕響,淚水已怔怔滑落。朦朧中見他伸手拉我,我卻身子一僵,生生避了開去,他一怔,將手收了回去,嘆道:“你如今有著身子,便好生將養罷,我這便要趕回營中了。”頓了頓,“近些時日會比較忙,就不多往返了,你好生——”

“臣妾恭送王爺。”不待他說完,我已靜靜屈膝一福。沒有更多言語,只默默屈膝垂首,望著他皂色嵌金邊的棉靴微微躑躅,終究仍是大步走了出去。我膝頭一軟,再支撐不住身子,軟軟便倚在了案上。

“王妃!”妝晨與繡夜見他走了,一前一後便衝了進來雙雙扶住我,繡夜流淚道:“王爺今兒是怎麼了,明知道王妃有著身子還存心叫王妃不痛快。”

我被她二人攙扶著在榻上倚坐下來,聞言只幽幽一嘆,並不做聲,妝晨忙瞪了繡夜一眼,“越發膽大了,王爺豈是你我可以背後數說的!”

“可是——”繡夜哽咽道,“妝晨姊也聽見了,王爺方才對王妃那樣疾言厲色,卻不過是為了那些個前塵往事,王妃縱然相識四王爺在前,可終究是清清白白的,奴婢真是不明白王爺如今究竟在計較些什麼。”

妝晨亦嘆了口氣,“計較什麼你還不明白麼?”她說著忽又轉向我,殷殷道:“王爺如今雖是偏執了些,可奴婢瞧著卻也是當真在意您呢。王妃莫要再尋煩惱,還是聽王爺的話,安心養胎為重罷。”

我心頭早已是百轉千回。抬手取出懷中那枚被體溫暖的尤為溫潤的玉佩,那描金的字型映入眼中,便如針刺火燎。我嘆道:“我收下了這玉佩,到底也是問心有愧。也罷,縱然是前生的冤孽,今朝卻終究是我對他不住。”

妝晨眼中一黯,忙伸手覆住了我的手掌,“明日城北之約,王妃意欲如何行止?”

我將玉佩放入她掌心,重重地握住她溫熱的手掌,“你去。”見她瞭然頷首,我複道,“我的心意你必都知曉,明日如若見了……他,只需告之我如今安好,勿須掛懷,也請他擅自珍重,愛惜自身。”

妝晨應道:“是。”抬眼望了望我,她眼中亦氤氳了一層淡淡的憂色,“除此之外,王妃可還有什麼話要奴婢一併帶到?”

我心頭一震,喉頭頓覺一陣堵塞,然而縱然胸有千言萬語,到得口中亦只得一句,我轉身望著床榻內側,“北地山高,南國水長,嫁與東風春不管,物是人非事事休。”

片刻的沉默,只聽她幽幽嘆道:“奴婢省得了。”

翌日妝晨藉口去坊間為我挑選時令的胭脂膏子,日中時分便匆匆出了府去。左右無事,我便讓繡夜挑了質地尤其綿軟,適合裁製裡衣的錦緞來,思量著給腹中的孩兒縫件兜衣。繡夜勸道:“裁製衣裳勞神又費眼,這些事奴婢來做便是了,王妃如今有著身子,還是好好休息罷。”

我看著她挑出匹成色極正的朱錦來,因就著裁了,又見庫房已送來各色的刺繡絲線各一捆,便擇著需要的顏色將絲線揀了出來,笑道:“你不知我心,若是從前我倒巴不得你代勞,可如今麼……我卻是非得親自動手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