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限搭在門鎖上的手無力的滑下來,垂在腿側,鼻息間無法均勻的喘息。
那種感覺,就像是火山噴發的一瞬,漫天翻滾著迷亂的烏煙瘴氣,像是雪崩的巒頂,驟然崩塌下滾滾冰流。
他不知道,也從未領教過,原來這個女人的放棄,於他,是那樣的天翻地覆。
他曾在她制止住自己墮落的時候依賴過。
他曾在天台上吻她的時候心動過。
他曾在看見家裡被貼滿了泡沫膠的時候掙扎過。
他曾在捨不得離開她的一刻恥笑過。
他曾以為自己在這場被動的感情裡是掌舵的角色,收放自如,遊刃有餘,即使她再黏人無賴,再天真可愛,他都能接得住這樣的招數,該愛就愛,該放就放。弟弟過世了,他也就無需窩在春化街尋找祁傲的下落,更不用整天對著那個跟自己完全不搭配的小*絲,耳提面命的囉嗦她不要吃鴨脖了。
呵,多麼可笑,他竟然會在她決定放棄自己投奔另外一個男人的時候,急得想去掐住她的脖子!
祁限咬了咬牙,平了平喘息,一步一步的從房間裡退了出去,輕輕的關上房門。
彷彿剛才的一切全都沒有發生過。
掏出手機發完一條簡訊,他方才異常犀利的眉眼如今已經恢復往日清冷,如同他每次出庭前的沉著。
“咚咚咚。”他曲指,頗有節奏的在房門上不疾不徐的扣了三下門。
房間裡的賤橙一愣,觸電般的將自己的手從衛淵的手心裡抽出來!慌張的看著他!
“衛淵,是祁限!”她壓低聲音說道。
衛淵細細打量了眼她眸子裡的慌亂,淡定的說:“讓他進來就是了,你慌什麼?”
賤橙左右看看,抓住衛淵的手解釋道:“杭姐出逃,你和我都是警方的觀察物件,畢竟我們都是杭姐最親密的人,你現在出現在這裡,萬一被祁限看見了,他告訴警察怎麼辦?我倒不擔心你被帶到警察局,可我不想讓你接受那種審訊,衛淵你不會撒謊啊。。。”
衛淵漂亮的眼眸中劃過一道流星,看著她的眼光閃了閃:“你現在不信任他了是嗎?”
賤橙踟躕了一下,還是誠實的點了點頭,心頭漾起死死難過:“是,我現在,只相信你。”
衛淵的唇邊湛然勾起一抹傾城:“我知道了,我躲起來就是。”
他放開她的手,疾步朝裡間走去,抬手掀起厚重的窗簾,一閃身,高大的身影便消失在窗簾之下。
賤橙臉頰圓圓的鼓起,又猛然洩掉,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這一早上,真是像做夢一樣。
她搭上門把手輕輕一壓,往後這樣一拉,祁限高大而英俊的身形就出現在了門口。
他依舊一張律師上庭的臉對著自己,身上還穿著昨晚的風衣,連一個褶子都沒有,右手攥著麥當勞的早餐袋子,那袋子褶皺極了,被他捏成緊緊一束,而一貫整潔的他,風衣袖口已經被袋子裡灑出來的豆漿濺上了水漬。
賤橙有些心虛,下意識的用手捋捋短髮,將劉海掖到耳後去。
祁限上上下下瞄了她一眼,冷冷道:“杵在這裡做什麼?不讓我進去?”
“哦!”賤橙趕緊讓身,出奇的聽話。
祁限邁步進來,皮鞋踩在套房的地板上發出嚴謹的聲響。
“昨晚睡得好麼?”他有意無意的問。
賤橙趕緊跟上去,接過他手裡的袋子,勉強的綻開一個只能用友善來形容的微笑:“啊,挺好的,挺好的!”
祁限突然擰眉回頭看了她一眼,那鋒利的濃黑的眉毛讓賤橙不禁打了個哆嗦,慶幸的是他很快便又飄飄的收回目光,點了點頭:“看來果然睡得挺好。。。”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