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陰晴不定,都屏息凝神等待,不敢打攪他。
良久,蘇熙澈才抬眼對簡繁道:“你能想這麼多,足見用了功的,假以時日,將來必能成大器。然眼下,你是比不過王亨梁心銘的。梁心銘留在朝堂已成定局。”
簡繁忙道:“請大人指教。”
蘇熙澈道:“梁心銘選在這時候公開女子身份,掐的時機很妙,得朝廷重用是必然的。老夫說句公道話,她的確胸有韜略。‘學無長幼達者為先’,女人也一樣。你不必跟著其他人踩踏她,你該學謝耀輝。女子不能參加科舉,卻不妨礙我們學習她的智謀和手段。耀輝做的很好!”
簡繁想了一想,一震,道:“學生明白了。”
正說著,外面來了聖旨。
蘇熙澈次日啟程,出使安國。
十日後,他出了雲州;再十日,到達黑莽原,在冰天雪地的流放地,見到了渾身裹得毛茸茸的朱雀王。
“哈哈哈,親家,咱們可有機會喝酒暢談了。”朱雀王興致勃勃地拉著蘇熙澈的手,豪放地笑。
“王爺說笑了。下官可不敢高攀。”蘇熙澈心頭震驚,那天他還在擔憂,誰知朱雀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竟然悄悄地回北疆了!這是誰的主意?林嘯天覆滅已成定局了嗎,不然皇上怎敢放朱雀王遠離京城?
“不敢高攀沒要緊,有本王出面。本王已經奏請皇上下旨賜婚,咱們是親家了!唉,做爹孃的誰不操心兒女?此去北疆,若是和安國開戰,沒個一年半載,親家未必能趕得回來,難道讓蘇姑娘空等著,誤了終身怎麼辦?所以本王替你代勞了。”朱雀王掏心掏肺,十分體貼。
“趙衡”
蘇熙澈咬牙大叫。
簡繁去蘇府時,王亨也落衙了。
梁心銘聽說姜宇被任命為吏部尚書,吃驚道:“姜宇?他資歷怎麼夠?才能也中平。”
王亨一邊脫官服、換常服,一邊道:“資歷和才能都不重要,這是皇上用來平衡朝堂的,主要是針對你我。姜宇是蘇相的弟子,忠孝有德,為人嚴謹,做吏部尚書夠了。若弄個刁滑的來,上下其手,任人唯親、買賣官爵,那才嚴重。”
梁心銘問:“誰舉薦的?”
王亨道:“崔淵。”
梁心銘恍然。她剛才吃驚,並非認為姜宇不行,而是此人名聲不顯,好好的皇上怎會提拔他?若是崔淵舉薦就對了。這後面肯定有蘇熙澈的推動。
瞧,這便是命運兩濟。
梁心銘對比姜宇,很是不平:她累死累活、操心勞神,做個官兒被天下人指責,就因為是女人?
十日後,八百里加急軍情入京:荊州大巴山軍火研製基地被夷為平地,整個摧毀。林氏反賊被釜底抽薪,從此再無軍火來源;林家老巢被端,只剩下林嘯天盤踞在岷州。
這一招釜底抽薪,來自梁心銘。
她派了奇兵奇襲大巴山。
訊息傳開,文人士子炸開了!
在真真羊肉館二樓,一群舉子正吃酒,七嘴八舌道:
“這是奇兵的功勞,非梁心銘之功。”
“不錯,倘若派個能力差的,如何完成任務?”
“軍方的功勞,怎能算在女人頭上?”
鬧哄哄的不平聲中,忽然有人道:“這是梁心銘的功勞。”
眾人循聲望去,卻是一個清秀的少年說話。
有人問:“簡賢弟為何長女人志氣?”
簡繁平靜道:“小弟就事論事。這次奇襲不是僅憑武力成就的,有內應。梁心銘走了一步很關鍵的棋。”
眾人同聲問:“什麼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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