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字逐漸回溫。
就在剛才,她做了個決定。有些話,必須要說出來。不管周凜聽不聽得到,都必須說出來。
“謝謝。”她感激地望了眼雷亦清,迫不及待往樓下走。她決定將想說的全都放進短片,這不是表白,只是想給自己一個交代。這個交代,與任何人都無關。
她想著,深吸一口氣,好像又蓄滿了力量。現在唯一讓她著急的是,短片如果要修改,之前的成品就作廢了。她必須抓緊時間,重做一份。
“你去哪裡?等會兒還有課啊。”雷亦清一時沒搞清楚狀況,好心提醒。
“我有事,不去上課了!”曾遐奔下樓,只剩聲音迴盪在走廊上。
10 謝天謝地我愛你(二)
接到顧暝的電話說他要來趟學校,盧秉一覺得十分意外。她可不相信才過了這麼幾天,他就能出院了。
直到見到顧暝,盧秉一終於有了答案。
他們坐在一間空教室裡,相顧無言。
盧秉一將空調的溫度調高,倒了兩杯熱水放在課桌上。忍了沒幾秒,她爆發出震耳欲聾的笑聲,直到有經過的學生朝裡張望,她才有所收斂。
顧暝則全程無表情,一副“你不笑完就別指望我開口”的樣子。
“你,你竟然有舞臺恐懼症。”盧秉一揉揉肚子,喘順了氣,這個連刀子都不怕的人民英雄,竟然怕觀眾,“難怪你那支小樂隊從沒在人前表演過!”
顧暝望著她,不禁悲從中來。他拖著病體冒著嚴寒跑到E大來求助,不想卻只得到她的嘲笑。
“笑夠了沒,這個忙你到底幫不幫?”他忍無可忍,拍了拍桌子。
盧秉一這才想起他找她的正事。顧暝因為勇鬥歹徒成了全城的英雄,組織上為了弘揚他的精神,決定舉辦一場事蹟報告會。作為主角的顧暝,當然是要發言的。可問題就在於,他根本無法面對那麼多人。一看到烏壓壓的觀眾,他便會產生一種不適感,輕則呼吸急促、大腦空白,重則頭暈目眩、站立不穩。
知道自己要作報告,顧暝便焦慮不已,連覺都睡不安穩。萬般無奈之下,他想到了求助盧秉一,好歹她也是個老師,天天和講臺打交道,總有辦法克服這個問題。
“幫,當然幫啦!”盧秉一正經起來,顧暝既然肯把這麼嚴肅的秘密告訴她,她當然得全力相助了,“你先把這間教室當成報告廳,演練一遍給我看。”
總算有老師該有的樣子了,顧暝嘆了口氣。但面對她一個人,他當然不緊張,要人多才會有反應嘛。他擺擺手,對她說出自己的想法。
“那你就想象這裡全是人。”盧秉一起身,繞了一圈,最終很沒形象地坐在講臺上,“其實不管有沒有人,都不重要,你只要關注自己所要表達的東西就可以了。”
“可我不會表達……”
“怎麼可能!”盧秉一敲敲講臺,“這樣吧,你把事發經過講給我聽聽。”
顧暝清了清嗓子,照做了。說完,盧秉一再度開口:“對啊,就是這樣,你不是說得挺流暢的。”
“但這都是大白話啊,人家願意聽?”顧暝錯愕道。
“大白話有什麼不好的,你又不是參加演講比賽,需要注意修辭和語調。”盧秉一從講臺上下來,坐回他對面,以前所未有的認真姿態注視著他,“語言的核心在於交流,而不是修辭。”
“交流?”
“對,交流,把想法明白曉暢地表達出來。如果一段話辭藻華美,卻沒有內容、沒有情感,語言又有什麼意義呢?”
教室裡迴盪著盧秉一的聲音。因為溫差,窗玻璃上結了一層水汽,空調的暖風掠過髮梢,好像連周遭的空氣中都飄浮著些許水汽。她說完,右手一揮,青蔥似的手指劃開了溼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