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老師的手機佔線。”
“那就讓他等會兒再打!”範澄扉近乎咆哮,真想伸手把電話線拔掉。自從鍾振閔出事以來,樓裡的事就沒停過。辦公室的幾部電話更是成了熱線,各種慰問、各種詢問。
雷亦清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趕忙回了話。本想問問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但看到範澄扉抓狂的神情,他還是乖乖閉上了嘴,掛機後便迅速撤出辦公室。
“你撞鬼了?臉色這麼差。”
曾遐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把他嚇了一大跳。
“你才撞鬼呢。”雷亦清白了她一眼,“這不是最近事多嘛!誰讓鍾教授這麼倒黴,竟然在德國出車禍了。”
聽到他說起鍾振閔,曾遐一愣,感嘆最近確實事多。
上週,鍾振閔和其他幾個外國教授坐車前往柏林市郊的一家會議中心參加學術報告會,回程途中突遭車禍。八車連環相撞,坐在鍾振閔身邊的助手當場遇難,而鍾振閔自己則由於猛烈撞擊導致嚴重的顱腦損傷,至今昏迷不醒。
鍾振閔一出事,生物系就亂了,系裡幾個大專案都掌握在他手裡。當然,更令大家凌亂的是他和周凜的關係。直到車禍發生的訊息傳來,大家才知道原來這兩人是父子。一時間議論紛紛。
“今早系裡的家屬都已經趕去德國了,他怎麼還沒動靜?”雷亦清說著,指指樓下。
曾遐知道他指的是周凜,聳聳肩,並未作聲。
“聽說賀老大打算找他談次話。”雷亦清自言自語起來。
“說服他去德國照顧鍾教授?”曾遐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不只是這樣。”雷亦清想了想,“也許還想讓他接手教授在那裡的研究專案,據說那個專案至少還需要一年的時間才能完成。”
周凜要是答應了,他這一走,也許就是整整一年。
一年!曾遐錯愕地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只是忽然覺得有股冷風灌進身體,吹垮她所有防線。
她曾經不願面對的,在此刻,終於只能勇敢面對。她對周凜,早已產生太多意味不明的情愫。這種所謂的意味不明,太淡,又太繾綣。平日裡看不見摸不著,等到連根拔起時卻血流成河。
一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她空虛得想哭,彷彿這尷尬的一年,瞬間在她心裡挖出了個深坑。
她曾告誡過自己許多次,他是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可恰恰就是這個與她“毫不相干”的人,輕易地影響了她的喜怒哀樂。
她多希望他不要走那麼久,可她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其實,她並沒有什麼不切實際的想法,只希望來年開春還能再見到他。
儘管她和他幾乎沒有交集,但只要他在,她就覺得自己日復一日奔波在教室實驗室之間是有意義的。只要他在這裡,在這棟樓裡,在這座城市裡,即使他們相隔再遠,都至少沒有時差。
她只需要知道他在。
“還真是世事無常。”雷亦清無心的一句話道出曾遐的心聲,但很快,他便換了種歡快的語調對她說,“最近這麼多倒黴事,希望沒有影響到你。”
曾遐回過神來:“你是說我?”她指指自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是啊,你不是報名參加了隔壁A大組織的高校學生影像節嗎?後天就要展映了吧。”雷亦清說著,似乎有要去觀摩一下的意思。
“你是怎麼知道的?”曾遐慌忙道。本來只是自己偷偷去報名,現在居然被雷亦清這個大嘴巴知道了,她當然慌張。
“我們八卦社在A大可是有分社的,有什麼訊息不知道。”雷亦清自豪地說,拍了拍曾遐,“雖然業餘的不一定拼得過專業的,但還是那句話——加油!”
曾遐下意識地點點頭,心臟因為“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