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督帥原本帶有笑容的一張臉,此刻,卻突然變的一片冷肅,不禁心頭一震。
他究竟是歷經生死,見過風浪的人物,雖然很少和官場扣人來往、但忙中不亂,急急抱拳過頂道:“督帥言重,草民斗膽,也不敢冒瀆督帥的神威,督帥如有需用草民之事,但請吩咐一句,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皮袍人大約很愛聽關中嶽這幾句奉承之言,臉上又綻現笑容,道:“那很好,如此說來,我倒要請你幫個忙了。”
關中嶽屈下一膝,道:“督帥言重了,草民擔受不起。”
皮袍人哈哈一笑,道:“你能在江湖上闖出這樣大的名氣,確也有些道理,為人很痛快,但皇帝不差餓兵,大年下,你們鏢局裡的人,大約也要歇歇冬……”
語聲一頓,接道:“來人啊!拿三百兩黃金賞賜。”
一個親兵,應聲而出,手託一個玉盤,玉盤放著黃澄澄三十根金條子。
關中嶽望了那盤黃金一眼,付道:果然是重賞,出手黃金三百兩,督帥的氣勢,與眾不同。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督帥賞賜,草民不能受,有事但請吩咐,但得草民力能所及,無不答允了。”
沈百濤突然介面說道:“關兄受了吧!督帥南征北討,親冒矢石,戰功顯赫,國之棟樑,因此對咱們習武人,有一份特別的愛惜。”
關中嶽明明知道這三百兩黃金收下來,肩頭上必將落上一副無法推辭的千斤重擔,但沈百濤已用話點明,不受也不成了,只好硬著頭皮,接下玉盤黃金,道:“督帥厚賜,草民受之有愧,”
皮袍人點頭一笑,道:“你們學武的人,講求的是肝膽義氣,這一點,我常聽沈百濤談起。”
關中嶽心中一動,暗道:他以督帥的身份,直呼沈百濤的名字,兩人的交情,又似非主從的關係了。
但聞皮袍太輕輕咳了一聲,接道:“其實這件事,也和你們虎威鏢局有著關係!”
關中嶽暗中盤算,這頂帽子已經套在頭上,不頂起來,已不可能,看來只有頂起來了。”
心中念轉,口中說道:“大人有什麼吩咐,還清明白賜示,草民也好斟酌一下,奉復大人。”
皮袍人回顧了身後的沈百濤一眼,道:“百濤,我看還是你和關總鏢頭談談,結果如何,給我一個回話。”
沈百濤欠身應道:“屬下遵命。”
舉步行近關中嶽,說道:“關兄,咱們廂房談談吧!”
關中嶽站起身子,躬著腰退出大廳,隨在沈百濤身後,進入了廂房之中。
沈百濤笑道:“關兄請坐,兄弟雖然追隨督帥甚久,但自信仍未失武林人的本色。”
關中嶽打量了廂房形勢一眼,緩緩把手中玉盤放在木桌之上,道:“沈見,這三百兩黃金,兄弟聽沈兄之命,但關某確實用不著這筆黃金,原物轉贈沈兄。”
沈百濤微微一笑道:“金銀事小,不過,這是督帥賜於關兄之物,關兄雖然是用不著,但也不妨帶回鏢局賞給屬下。”
關中嶽沉著聲說道:“這件事,咱們暫時放下不談,督帥比番召見關某,想矚有一件很重大的事情了。”
沈百濤道:“督帥已約略的提了一句,他說請關兄幫忙,就憑這句話,已足見督帥對關兄的看重了。”
關中嶽苦笑一下,道:“這中間,仗憑沈兄美言,兄弟這裡先謝過了。”
沈百濤道:“關兄威名,江湖上誰不敬慕,兄弟略效微勞,理所當然耳。”
關中嶽心中暗道:人說江湖上詭詐萬端,極難對付,但官場中的人物,更是心機深沉,難作預測了。心中念轉,口中說道:“督帥大人手下,有沈兄這等人物,兄弟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需要兄弟效勞之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