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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 15

所,唯獨他那兒沒看到閒人。」 「不一樣,他那兒是新企業,從頭開始,容易管。我那兒是老企業,技術最好的人也是最油的,水火不侵,帶頭抵抗。唉……」 楊巡心說,殺重點,開掉幾個,看誰還敢鬧。但這個乖,他自然是不肯教給蕭然的。 蕭然也是病急亂投醫,才會找到梁思申,見梁思申這兒問不出什麼,又問另一個話題:「我們那些來協助安裝管理的日本人,都是男的,可都要一人一個房間,你說這是幹嗎,浪費不?好好的標準間讓一張床空著,這錢還都是我們合資公司出。外辦還說這是日本人的習慣,有那習慣嗎?他們也不過是日本的工人而已。」 梁思申道:「這是習慣,需要確保每個人的隱私。我們出差也都是這樣。有說,寧可異性住一屋,也不可以同性住一屋,會被人另眼相待。蕭總還有事嗎?我等下三點的火車就走,只有這麼一些時間與楊巡談點公事。對不起。」 「哦,你忙。」蕭然倒也爽快,但起身的時候,忽然又好奇地問一句,「同性住一屋怕被當作同性戀?」 「你想歪了。」梁思申說得一本正經,令蕭然本來笑著的臉有些尷尬,他明顯看到梁思申眼睛裡流露出的嘲諷,似乎是在嘲笑他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蕭然心中憤懣。 楊巡看蕭然離開,才道:「那麼浮躁的人也想管工廠?他也就欺負欺負我們這些要靠著政府機關辦事的人,底層工人才不理他是什麼高幹子弟。好吧,我們統一第一個思想,我們解僱所有人,花錢買斷工齡是對的。然後呢?」 「楊巡,別那麼嚴肅。你看你。」梁思申摸出隨身的鏡盒,對準楊巡,「你兩隻眼睛血紅,像要吃人的狼,笑一笑。」 楊巡哭笑不得:「別看我眼睛全是血絲,我也會翻白眼。吃點什麼?油爆蝦?」 「要吃蔬菜,小兔子。」梁思申收回鏡子,看楊巡點菜,自己心中把語言組織一下。她還是第一次發現楊巡嚴肅起來非常兇,兩隻眼睛會殺人,令她看著害怕。但她不知怎的,對待楊巡有的是一張一弛的手段。 楊巡本來因為被人在梁思申面前罵畜生,滿心是火,又是看見仇人蕭,更火上澆油,不知不覺口氣壓抑不住有些不對,可被梁思申俏笑幾下,早投降繳械,拿梁思申沒辦法。心說梁思申可真會調戲人,可偏偏他吃這一套。他點了兩個菜一個湯,知道梁思申洋人脾氣不喜歡浪費。 梁思申等服務員走開,就道:「我不瞭解這兒的政策,剛才他們說的話我有兩點疑問。他們說等著買斷錢買藥看病,他們沒其他醫療保障嗎?他們現在被買斷,未來退休還有沒有退休金?」 楊巡被問得一怔,這不是他預料中的問題:「當然沒了,人沒在企業了,哪兒還來醫藥費退休金。」 梁思申奇道:「國家不管嗎?那麼他們失去工作後有沒有最低生活保障?」 楊巡也被問奇怪了:「我從來都沒有過,不是活得好好的?工人比我們農業戶口的運氣好,有單位養那麼多年,夠他們了。把單位折騰死了,我接手還得付買斷工齡錢,我才最冤。」 原來這裡是國家把福利責任交給企業負擔,可而今體制變革形勢變化,有些人就成了犧牲品。梁思申想了好一會兒,道:「對於解僱工人,給予工人適當補償,我覺得是應該的,照這兒的辦法是買斷工齡。但是我不認可你一筆錢分幾年給。聽聽他們今天的聲音,這筆錢對於我們,是影響進度,但是對於他們,影響的是他們的生存。即使對於我們來說,進度意味著一切,可是你不能不承認,你不能無視他人的生存……」 「你錯了,他們沒生存問題。我現在給他們的錢已經多於他們的年收入,他們以前怎麼過,現在還怎麼過,不會受影響。以後他們有沒有收入、怎麼過,那不是我考慮的事,該由他們自己考慮。他們的問題是,以前國家抱著他們,他們靠著國家過一輩子。現在國家不抱了,他們想透過鬧事粘在你我身上靠一輩子。你聽出來沒有?包括蕭然的工廠也是一樣,一方面是他的管理水平差,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工人靠慣了,懶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