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將他的眼眸蓋住,顯得深邃漆黑。一般人無法端詳出其中的究竟,只有目光敏銳如李靜軒者才能捕捉到其中閃逝的精芒。陰影之下的眼眸自然十分的幽深,而幽深的眼眸之間確實一柱粗大的鼻子。這根鼻子十分硬挺有力,但唇上的密須卻近乎完全的將他的鼻頭給遮住了大半。這些濃密黝黑的玩意兒如鋼針一般圍著他的下頜轉了一圈,確實像一方角巾,將他的大半個臉蛋都遮住了。
“這面容還真是粗狂啊。”打量著他的臉龐,李靜軒心裡首先冒出的便是這麼一個感嘆。
面容已是如此,而他的穿著則更為過分。
此時,他的身上穿著一身油膩烏黑早已看不清原本顏色和樣式的長袍。這長袍似乎還是破損,凌亂的邊緣層層疊疊地展開,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他穿了十分厚實的棉衣一般。
“這還是山賊好漢嗎?不,這倒是有些像乞丐!或者說他們是穿著乞丐衣服的山賊……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這群人可是飽含殺意過來的,他們並不像是我前面所遇到的那些好漢一樣,是講規矩的——如果我不能滿足他們的某種需求的話,他們會毫不猶豫的像我揮起屠刀。這還真是一件令人頭痛的事情啊!”李靜軒如此想著。說實話,他實在不喜歡麻煩。不過,他也明白有時候麻煩的降臨與否,並不是他一個人所能夠決定的。
“一塊元石?”就在李靜軒打量對方的時候,對方那粗獷而高亢的聲音再一次從那人的口中發出:“區區的一塊元石就想打發我們,你以為我們是叫花子麼?呸……”那人唾沫橫飛的說著,最後還朝身側的空白處吐了一口唾沫,鮮明的表現出了自己對此的不屑。
“那……你想要多少?”李靜軒瞅著對方的行為厭惡的揪起了眉頭,很有些冷漠的問道。
“把你身上的東西都給我留下!另外……”那個漢子惡狠狠的說著,頭微微一偏,眼睛再次瞄向了馬車那兒:“你的車上還有人吧。我聞到了女子的香味……桀桀,看來我們今天真的是有福了。小子,把你身上的零碎都給我留下,你自己就可以走了。至於這馬車和車上的可人兒,我們兄弟會替你招呼的。”
“你說什麼?”李靜軒眉頭緊緊的皺起,兩道肉之間的夾縫緊緻得幾乎能夾死一頭蚊子。
“我說,你這小子把東西留下之後就可以滾了。老子今天心情不錯,放你一條狗命已是很看重你了。”那人很是不屑的開口重複了一句。他一邊說著,一邊瞅了瞅李靜軒滿臉的不甘和他那單薄的身子,卻是意含警告的說道:“小子,收起你的反抗之心,和你們這些溫室裡的花朵比起來我們才是真正的戰士。所以,我們有權獲得最好的。”
“哦……你們有權!誰給你們這個權利的?”李靜軒說著又向前邁了一步,這一刻,他周身元氣鼓盪,青色的長袍無風獵獵的顛抖起來,一股滔天的戰意在他的心底熊熊的燃起,令他不經意的將自己的右手抬起。
李靜軒只有一隻右手,他已經沒有了左手。對他來說,左袖是空的,除非他甩肩,否則左袖是絕對不會揚起的。
既然如此……
那李靜軒抬起手很快就摸向了自己的左肩,那裡秋水劍的劍柄悄然而立,青色的劍穗正隨著李靜軒肢體的扭動而微微顫抖。
他要做什麼?
李靜軒的手抬起來的時候,對面的那人的目光很自然的也緊緊的盯住了李靜軒。眼下兩人相隔數丈之遙,映入那人眼中的自然不會是李靜軒的部位特寫,而是李靜軒全貌。既然是全貌,那人自然十分清楚的看到了李靜軒左肩之上的劍柄。這一下,他們大約也都猜到了李靜軒打算做什麼了。
“你打算向我們動手?”對面那人的臉色有點變化,不過這變化不是緊張,不是憤怒,而是玩味,而是不屑。一時間那人大笑起來,濃須之下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