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聲,我抬頭,只見杜辰徵正斜倚在樓梯口的牆壁上,悠哉地看著我。
他居然也跑來南京了。我一愣,哼了一聲,說:“沒想到你會親自過來盯著我。看來這段家的影響力還真不小。”
他淺淺地笑,說:“段家不但能左右南京政府,還掌握著國民經濟命脈的幾個行業,我怎麼能不重視呢?若是金爺年輕二十歲,怕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吧。”
果然是個有野心的人啊。現在他已經不把我放在眼裡了,那麼我們鬱家,還能壓著他多久呢?看著他完全透不出任何端倪的眼睛,我心裡一陣沒底,閃身想要繞過他,說:“段公子身家優渥,長的又好看,你以為他一定會選我?我只能答應你盡力去勾引他,但是他上不上鉤,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了。”
說完,我轉身想走,他卻單手撐住我面前的牆,側身擋在我面前,低下頭來看定我,說:“大小姐,我勸你,最好真的會盡力。你是跟過去不一樣了,看起來聰明瞭許多。——但是,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最好不要跟我玩花樣。”
看著他依舊彎彎如月卻瞬間閃過一絲寒意的目光,我心中一凜,嘴上卻刺回去,說:“最會玩花樣的人,不就是你麼?——高人面前,我又怎敢班門弄斧呢?”說著,我格開他的手往前走去,額頭上卻滲出淺淺的一層汗珠。
這個男人,還真是個很能給人壓迫感的人啊。
伊里亞特大酒店的西餐廳。
裝潢很西化,果然跟電視裡那些民國片的佈景差不多。地上鋪著厚厚的紅毯,棚頂懸著一盞華麗而巨大的水晶燈。我穿一件淺綠色的緊身旗袍,配一條顆顆大小一致的珍珠項鍊,顯得端莊而白皙,這大概是整個餐廳裡最亮眼的打扮。段景文很紳士地站起來,幫我拉開椅子,安頓我坐好,說:“鬱小姐,你今晚很漂亮。”
“謝謝。”我微揚唇角,裝出一副大家閨秀的模樣。心裡卻在暗自驚歎,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相似的兩個人?段景文跟尹玉堂,長得實在太像了。
“……不知道這樣說會不會很冒昧。請問,段先生有幾位兄弟姐妹呢?”我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八婆。他表情微微一頓,淡淡地笑,說:“我是家中獨子。……所以家父一直催促我成家,好為段家開枝散葉,延續香火。”說著,他含笑看我,眼中有幾許曖昧與戲謔。
我臉微微一紅,正有些侷促,碰巧一個侍者來為我們倒酒,有他擋在我們中間,我才能暗自長吁一口氣。細看之下,那侍者的制服卻有些奇怪,袖子很短,露出長長的一截手臂來,似乎很不合身。還未來得及多想,段景文已經優雅地朝我舉了舉杯,說:“鬱小姐在南京這幾天,段某因為俗務纏身,也許不能常伴左右,不過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請你儘管開口。”
他這樣可進可退,我反倒有些不知所措,只說:“那就多謝段先生的好意了。”我將杯中的紅酒緩緩飲盡,胸中暖暖的,像是有簇火苗燃了起來。
段景文很健談,說了一些國外的見聞和國內的局勢,目光精準並且幽默,我起先還能跟他有來有往地說幾句,可是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漸漸地覺得頭暈,身體也變得熱起來。
我心想許是感冒了,這種狀態也不適合再談下去,剛想站起來告辭,胸口卻一股熱氣湧上來,連呼吸都有些困難,我左右晃了晃,險些站立不住,懷裡的玉牌“砰”一聲掉落到地上。
段景文急忙站起來扶住我,他的手碰觸我的面板,引起一陣異樣的灼熱。心砰砰地跳著,我直覺不妙,用僅存的一絲理智回想方才發生的一切,環顧四周,那個穿著不合身制服的侍者已經不見了蹤影。難道……
難道那是杜辰徵派來的人?他怕我不竭盡全力地勾引段景文,索性就給我下藥,好讓生米煮成熟飯嗎?
我是來自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