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夠讓她泡上一次熱水澡的量。”他拿下她額上已轉成溫熱的布巾,換上新的。
見細針所放出的血終於變成正常的顏色,嗣衣鬆了口氣,起出所有的針後,馬上喂她一顆丹藥。當日在街上省下了一顆,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用到。
他再把一次脈,指下紛亂的脈相連帶也亂了他的心情。他不敢誇口天下所有的藥材他都瞭若指掌,但好歹浸溼經年,如今遇上令他百思不解的情況,怎不勾起他的好奇
嗣衣翻弄著桌上的杯盤,想找出罪魁禍首。
他每樣菜都嚐嚐味道,不是不怕中毒,而是他的體質較常人不易中毒,而且他的味覺非常敏銳,只要菜中稍有異樣,他馬上就能得知。可是,這些菜全部沒有問題!
最後,飄著細小淡黃花瓣的半碗水湯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夾起一瓣塞進嘴裡,咬了幾口又吐掉。令他感到訝異的不是淡黃小花轉眼間竟成鮮紅,而是唇舌傳來的些微麻刺感,還有更重要的是,他沒見過這種植物。
老婦臨死前的詛咒讓嗣衣心底寒意陡生,他快步走向設在屋後的廚間。
“那湯是你煮的吧?”
紅葉聞聲,失手落下舀水的杓子,嗣衣一臉風雨欲來的駭人神情讓她猛吞口水。
“那些花是從哪裡來的?”生氣於事無補,他只是想弄清真相。
沒錯,現在生氣於事無補……告誡的聲音在嗣衣腦中一再重複。
紅葉臉上毫無血色,抖著聲:“一個老婆婆賣的……說是吉祥……”
於事無補——
“喀”的一聲,嗣衣的掌落在紅葉身旁的大灶一角,打落了一地紅磚肩。
他知道這是遷怒無辜。嗣衣氣息紊亂的看著自己的手掌,感覺剛剛一瞬間好像不是自己所有的猛烈激動。
他終於知道為何有人會有鞭屍這種瘋狂舉動,因為他現在就有這種衝動!
“想辦法燒水來。”嗣衣冷冷撂下指示。
紅葉終於軟了腳,跌在地上,身旁大灶呼應似的“轟”一聲,塌成一堆細粉,熄了剛起的小火。裝滿水的鐵獲傾斜了去,水流了滿地,腳底的溼意讓紅葉回過神來,她看著、想著,驚懼後的放鬆讓她忍不住痛哭了起來。
“嗣衣,你回來了。”司徒毅打個招呼,急急的拉著老大夫便要往屋裡去。
因為他得先押解那三人回衙門,所以要老大夫自己先過來,哪想到老大夫竟然迷路了,害他又浪費了不少時間把人找回來。
不曉得旭日現在怎麼樣了?
“現在暫時沒有危險。”毒性雖奇特,但仍可解,應不至於危及性命。可令他耿耿於懷的是另一個問題,現在只希望鐵掌櫃可以儘快聯絡上小六和傅意北。嗣衣在內心祈禱見多識廣的那對夫妻能幫他解決這個難題。
司徒毅不能馬上理解嗣衣的言語,見老大夫向嗣衣寒暄,才猛然憶起嗣衣的本行正是賣藥。耳裡雖然聽明白了老大夫“既然有四少在,相信諸病症必可迎刃而解”諸語,他仍是無法想象嗣衣幫人看病的模樣。
嗣衣看起來就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酷樣,相對於老大夫的慈眉善目,嗣衣不苟言笑的清俊外貌只顯得無情。
他可以跟旭日勾肩搭背,卻絕對不會想碰嗣衣一下!天底下有這種大夫嗎?
司徒毅帶點審視意味的眼光一直往視著嗣衣,見他冷靜如昔的與老大夫道別,但一雙少有任何情緒波動的冷眼中可瞧見淡淡的擔憂。
“還會有什麼問題嗎?”雖然才認識嗣衣不久,大概也知道能讓這個大冰人的面具崩解,事情可能不是隻有一點棘手而已。
“……毒性沒有完全去除。”
“那又怎麼樣?”命能救回來最重要,其他有什麼後遺症可以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