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是說朝廷暗中下達的鉅額懸賞嗎?我的——項上人頭。”輕塵纖細的指輕輕地往腦旁一指,語調不自覺地一揚,“當年避世我並不為這個,如今出世,也不可能因為懼怕這個而反悔。”
“朝廷同一葉盟的關係,的確也有挑明的必要了。”慕容詩神色複雜,“但是現在正是他們對我們虎視眈眈的時候,輕塵,這個時候輕舉妄動恐怕不妥,不如暗中派人將素素接回來?”
“我不許任何人碰她。”輕塵的眼睫輕輕一抬,笑道:“更何況,只是這樣將她帶回,她恐怕會更不甘心。”他伸手入懸掛著的簾中,緩緩取出一個面具,戴上,蓋住了上半邊的面容,只露出半邊臉。
他回眸,聲色淡漠:“你們只需繼續看著一葉盟,其他的,我會處理。”面具後面的眼神已不是平靜無波,而是一個無底的洞,他的話語冰涼。
面具背後藏下的人,不再是笙簫谷的輕塵,而是一葉盟的盟主。
慕容詩的臉霍然一白,仍想說什麼,手已被燕北一把握住,話語止在嘴邊。她回頭看去,燕北向她默默地搖了搖頭。她疲憊地閉眸,無奈至極。
一葉盟的盟主,沒有人可以抗拒他的話。
“盟主。你若堅持,請容我告辭。”衣袂一翩,她轉身離去。燕北見她這般神色,慌忙一抱拳,也匆匆追上。
外邊是紛紛的冰雪,輕塵面具下的眸裡蕩過一層淡淡的波紋,始終沒有言語。
慕容詩一路奔出笙簫谷,也不上外邊停泊的馬車,獨自一人踉蹌行去。眼角的淚,一時間終於忍不住落下,流在頰邊,落下一片冰涼。
她走的漫無目的,出神間忽然腳下一跘,眼見就要摔去,背後匆匆追上的人忽然足下一動,一把將她拉入懷中。
淚眼婆娑間,慕容詩看到那人微皺的眉。恍惚間,她微微一笑:“不用擔心我,我沒事。”
燕北被她的模樣弄地心疼,卻也無奈:“只有為了他,你才會這樣。”
慕容詩一時默然,稍稍掙開他的懷,向後退幾步,站在一片紛紛的落雪中,隨著雪片蓋上她的肩,她的發。
“你想什麼,不需憋著。”燕北抬頭,滿眼落入萬千的雪影,聲色淡然,“有什麼事,你儘可說。你說的,我都聽。”
淡淡的言語間,原本拭去的淚,此時霍然決堤。
慕容詩看著眼前的男人,終於沒再將淚藏住,她的嘴角苦澀地一揚:“你可知道,他最恨的就是這個位置……”
話語中的他,自然是輕塵。
“我知道。”燕北這樣一聲回答,埋沒在風間。
慕容詩的肩微微起伏,漸漸渲染般地擴大。燕北不忍,終於上前一步將她抱住。慕容詩沒有再躲,將身體埋在這個略略溫暖的懷中,嗚咽聲漸漸大起:“他以為沒有人知道……卻始終該忘了有那麼多人其實天天地在留意著他……他一直恨盟主這個位置!他是那麼恨這個當年讓他同青鳶分開的位置!他明明,每次總是一個人坐在山上喝酒,我都知道……他坐在那的時候是這樣的寂寞,他多麼想有個人能陪他……但是一葉盟……就是這個一葉盟!要求他做那麼多……他做了……可是從不曾得到什麼……他只是一個人……嗚……他也只是一個人啊!”
燕北始終一言不發,聽著她的話語斷斷續續。
“當年……當年青鳶誤會他,他也只是一言不發……他是輕塵,所以他可以不屑解釋……但是,明明這種沉默叫他那樣痛苦……他卻還是忍而不說。他是為了天下,為了一葉盟……但是憑什麼叫他揹負一切?如果不是當年他醉的那天……如果不是他說了那麼多,沒有人會知道他是那樣的痛苦……”
“一葉盟。明明是他最恨的地方……可是,可是……可是他卻一聲不響地依舊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