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辛國立還在等我赴約,我此刻不想跟他多糾纏,順從地坐下,一心一意地檢查電腦上自己書寫的病歷。可是,我的病歷向來都有李娟幫我二次審查,瞅了半天文書看不出半點毛病,不得再次懷疑他這是純心地捉弄我。
眼角瞄瞄,他正坐在會客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閒情逸致地翻看醫學辭典。
眉頭揪起,納悶之時,我放在臺桌上的手機響起。
手伸去拿,卻被他搶先一步奪過。驚訝地看著他若無其事地替我回話:“哦,是辛醫師啊。真是抱歉了,我是黎若磊,劉薇現在在我這裡。她今晚應是沒空過去赴約了。”
我眨巴了下大眼,他把機蓋閉上。
“黎若磊,你?”我告訴我自己,我剛才肯定都聽錯了。
他把手機放回桌上,伏向我。
我承受不住壓力,縮了下身子。
他上下掃量了我一番:“你今晚真漂亮。這大概是你平生第一次為男人精心打扮吧。”
“那又怎樣?”
“這個時候,該說你是真傻,還是裝傻呢。要知道,生物界獵取守則,要到口的獵物怎能被同類給搶走呢。”
一霎,就像有團火燒掉了空氣,距離儼是岌岌可危。
後背靠椅,我無能再退。自是惶然地望著這雙笑眯眯的眸子驟然散發出威懾的冷光,鼻間隱約掠過清淡的消毒水味,其中不難細辨他的味道。惹上我的心頭,引發的是身體本能的一種反
應。
這個認知足以令我心神迷亂,警鈴大作。豈會不知,男女之間始終不存有同性之間的純粹,一方對另一方好,永遠只有兩種可能,一麼是牟利,一麼是為情。
可知,圖的是利,還是情?
緊隨他的臉逐漸靠近。我的手扶住了桌沿,對峙的一寸之間,鼻子裡吸入的宛似是他撥出的氣體。見氤氳的熱氣裡,逐漸勾畫出他飽滿的唇瓣線條。我的眼睛突然像被磁鐵吸住了,移不開。只得用力咬下唇口,磨出的牙印,清晰得讓他眼神一暗。
繼之,瞬間發起掠奪的溫熱從我嘴角起,拂過臉頰直至耳垂,使力一含。由是一股酥麻的觸感經由神經漫至全身,我幾欲艱難地逸出了聲,哆嗦的手費力地抬起,卻被他輕輕一舉按下。
我微閉上眼,只覺心跳幾近停駐……他緩緩地磨挲著,幾度徘徊,末的一刻,舌尖舔住了根部,襲來的若是一把鑷子拾住了我心尖上的肉。我頃刻一個打顫,張大了眼睛聽著——“自不量力。”
這溫吐的四個字猶如海底深谷般的森,尚那怔仲。看他一手抓起了桌上我再次鳴響的手機,翻開機蓋,嘴角一抹,將來電顯示對準我的視野。
是辛國立的號碼。
短短几日的相處,已知我這位老鄉天資稍為魯鈍,卻是位好學上進的人士,為了進入這裡,曾重考了多年多次。我不能讓他踏進這趟混水,更何況,我本就與他什麼都不是。食指一點,指腹摁住了關機鍵:其實,我跟他——
我話未完,他鬆開掌心,手機在我倆中間快速滑落。來不及退縮,他拾起了我腕脈,另一隻手是如此輕柔地撫摸我的耳簾: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你應該知道的……
知道什麼?我雙目盯著,他潔白的工衣上本應別有工作牌的位置,空蕩蕩的僅剩一支筆;這個明顯的代表了權力的標誌,在我到來的第一天就應該懂得的。然,陰陽差錯導致了今日今刻,方是明瞭,意念,僅在乎這旦夕一變。
他放開了我,把我的手機重新開啟,放平於桌臺上。接而返回,繼續自得地翻他的醫學辭典。
難耐的寂靜中,只聞他紙頁翻過的響聲,沙沙,沙沙,耳根子的潮熱一層一層地湧著。直至急診呼叫,他眼皮稍抬,瞟了我一眼。
我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