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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部分

進貢與當今。陛下愛其色美,寵幸在宮,號為美后。近來把三宮娘娘,六院妃子,全無正眼相覷,不分晝夜,貪歡不已。如今弄得精神瘦倦,身體尫羸,飲食少進,命在須臾。太醫院檢盡良方,不能療治。那進女子的道人,受我誥封,稱為國丈。國丈有海外秘方,甚能延壽,前者去十洲、三島,採將藥來,俱已完備。但只是藥引子利害:單用著一千一百一十一個小兒的心肝,煎湯服藥,服後有千年不老之功。這些鵝籠裡的小兒,俱是選就的,養在裡面。人家父母,懼怕王法,俱不敢啼哭,遂傳播謠言,叫做小兒城。此非無道而何?長老明早到朝,只去倒換關,不得言及此事。”言畢抽身而退。唬得個長老骨軟筋麻,止不住腮邊淚墮,忽失聲叫道:“昏君,昏君為你貪歡愛美,弄出病來,怎麼屈傷這許多小兒性命苦哉,苦哉痛殺我也”有詩為證,詩曰:

邪無失正真,貪歡不省暗傷身。因求永壽戕童命,為解天災殺小民。

僧慈悲難割捨,官言利害不堪聞。燈前灑淚長吁嘆,痛倒參禪向佛人。

八戒近前道:“師父,你是怎的起哩?專把別人棺材抬在自家家裡哭不要煩惱常言道,君教臣死,臣不死不忠;父教子亡,子不亡不孝。他傷的是他的子民,與你何干且來寬衣服睡覺,莫替人耽憂。”三藏滴淚道:“徒弟啊,你是一個不慈憫的我出家人,積功累行,第一要行方便。怎麼這昏君一味胡行從來也不見吃人心肝,可以延壽。這都是無道之事,教我怎不傷悲”沙僧道:“師父且莫傷悲,等明早倒換關,覿面與國王講過。如若不從,看他是怎麼模樣的一個國丈。或恐那國丈是個妖精,欲吃人的心肝,故設此法,未可也。”行者道:“悟淨說得有理。師父,你且睡覺,明日等老孫同你進朝,看國丈的好歹。如若是人,只恐他走了旁門,不正道,徒以採藥為真,待老孫將先天之要旨,化他皈正;若是妖邪,我把他拿住,與這國王看看,教他寬欲養身,斷不教他傷了那些孩童性命。”三藏聞言,急躬身反對行者施禮道:“徒弟啊,此論極妙,極妙但只是見了昏君,不可便問此事,恐那昏君不分遠近,並作謠言見罪,卻怎生區處?”行者笑道:“老孫自有法力,如今先將鵝籠小兒攝離此城,教他明日無物取心。地方官自然奏表,那昏君必有旨意,或與國丈商量,或者另行選報。那時節,藉此舉奏,決不致罪坐於我也。”三藏甚喜,又道:“如今怎得小兒離城?若果能脫得,真賢徒天大之德可為之,略遲緩些,恐無及也。”行者抖擻神威,即起身吩咐八戒沙僧:同師父坐著,等我施為,你看但有陰風颳動,就是小兒出城了。”他三人一齊俱念:“南無救生藥師佛南無救生藥師佛”

這大聖出得門外,打個唿哨,起在半空,捻了訣,念動真言,叫聲“絡淨法界”,拘得那城隍、土地、社令、真官,並五方揭諦、四值功曹、六丁六甲與護教伽藍等眾,都到空,對他施禮道:“大聖,夜喚吾等,有何急事?”行者道:“今因路過比丘國,那國王無道,聽信妖邪,要取小兒心肝做藥引子,指望長生。我師父十分不忍,欲要救生滅怪,故老孫特請列位,各使神通,與我把這城各街坊人家鵝籠裡的小兒,連籠都攝出城外山凹,或樹林深處,收藏一二日,與他些果子食用,不得餓損;再暗的護持,不得使他驚恐啼哭。待我除了邪,治了國,勸正君王,臨行時送來還我。”眾神聽令,即便各使神通,按下雲頭,滿城陰風滾滾,慘霧漫漫——

陰風颳暗一天星,慘霧遮昏千里月。起初時,還盪盪悠悠;次後來,就轟轟烈烈。悠悠盪盪,各尋門戶救孩童;烈烈轟轟,都看鵝籠援骨血。冷氣侵人怎出頭,寒威透體衣如鐵。父母徒張皇,兄嫂皆悲切。滿地卷陰風,籠兒被神攝。此夜縱孤換,天明盡歡悅。

有詩為證,詩曰:

釋門慈憫來多,正善成功說摩訶。萬聖千真皆積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