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立刻接道:“大概一錢二分。”
儂指乙一聽,登時沒了心情,手一鬆,“乓!”的一聲,瓷瓶落地,砸個稀巴爛。
阿里和二轉子同時叫了一聲:
“你糟了,你也打破寶物了。”
“你比我們還糟,你是親手砸破古瓶。”
“什麼?古瓶?”儂指乙怪叫道:“你你你……你不是說,這瓶子是才剛出窯的嗎?”
二轉子伸伸舌頭說:“……剛才我一時看錯,一時說錯了。我說的話你都信?我只錯口,你是錯手,君子動口不動手,那便是你的大錯特錯了。”
儂指乙氣得結巴了起來,戟指阿里,忿道:“……你不是說,只值一錢二分的嗎?”
阿里的狗目若有所思,嚴肅的道:“對,我是說,那是在當時大概的價錢吧——我可沒說現在的售價唷!”
儂指乙氣煞。
他們的習慣就是這樣:
越是兇險,越要玩。
越有麻煩,越好玩。
——如果遇上兇險和麻煩,也不能以“玩”的心情應對,那就更兇險和麻煩了。
他們玩歸玩,但人是拿下了:
兩個人。
——那兩個他們以為是“封刀掛劍”雷家的人!
所以他們回“久必見亭”的原訂時間,遲了一遲,緩了一緩。
故此,理所當然,冷血比他們先到。
冷血到“久必見亭”的時候,給雨淋了一身溼。
他還想到:待會兒這樣子去見小刀姑娘,總不太好吧?
他想先進屋子裡去焙乾溼衣。
可是,當“久必見亭”旁的房子在望的時候,他那野獸的本能,忽然警覺了起來。
——不對勁。
這兒必然發生了一些不尋常的事。
於是他拔出了劍。
(有血腥味。)
他正想繞道進入屋子,以探究竟,就踩著了既軟叭叭也硬挺挺的一物。
——那是死人!
那是他見到的第一具死屍。
接著下來,他發現了多具屍體。
——每一位都是他的朋友、戰友、好友!
他在悲憤莫已之際,就聽見人聲。
來的人好快。
輕功極好。
——彷彿還老馬識途。
冷血算準時間,霍然開門,提燈一照。
那三個人嚇了一大跳,並且向後一跳——他們當然就是阿里、儂指乙和二轉子。
就在他們照面一愣之間,已聽有人大喝道:“吠!住手!你殺了那麼多無辜的人,還要殺這三人滅口不成?!”
來的是一名紅鎧猛將。
他帶了三四十名輕騎便服的軍士掩至。
他身邊還跟了幾個人。
他們都是住在“久必見亭”附近的鄰居,其中一個,還是看守“久必見亭”的老吳。
他們一見冷血,都紛紛指證:
“便是他!”
“他是殺人兇手!”
“我親眼看見他殺死老何全家的!”
冷血勃然大怒,哼了一聲,上前一步,那幾人全部噤了聲,躲在“大敗將軍司徒拔道身後。”
司徒拔道卻上前一步,低咳一聲,沉聲道:“冷捕頭,天子犯法,與民同罪。今晚的事,你包涵點,別嚇唬這些小老百姓才好。”
這時候,那三個“遲來者”,才發現發生了什麼事。
阿里是受打擊最深重的。
他那淡褐色的眼,在極度受驚時的神情,更活像狗的模樣。
儂指乙和二轉子也不能接受這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