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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部分

來人正是那天同在宅院中的杜齊,陳大力提心吊打了多日,見來的不是使馬鞭的那位,心口一鬆,擦了擦額頭上的沁出的汗,湊過耳去仔細聽著杜齊的吩咐。

額頭上的汗才擦去沒多久,杜齊的囑咐卻將他唬得又出了一頭汗,連連抬袖管擦拭,口中結結巴巴,連話都說不利索,“當真……當真要這般說?”

“誰人同你頑笑!”杜齊虎下臉,沉聲一喝,從懷中摸出一隻囊袋,塞到他手中,囊袋中沉沉的一件鐵器物,“拿著這個,回稟時一起交予了。”

陳大力一縮脖子,只接過囊袋,點頭應諾,“我去,我去便是。”

“同你說的,可記牢了?”杜齊猶不放心,狠著聲又囑咐了一遍,“好生去傳話,傳錯了一字,仔細你的手腳筋骨。完了事兒,仍在此地此時,來領賞錢。”

陳大力連聲應著,心中犯著嘀咕,轉身而去。他不敢耽擱,且越想越覺著驚怕,巴不得這趟渾水能早些淌完了,故當日便匆忙趕去向那舊主稟告。

鄭官意帶著帷帽,端坐於案前,陳大力的回話,教她興奮激動得喘不上氣兒來,手握成拳,越捏越緊。

那陳大力跪坐屋中,雙眼直盯著地面,不敢往上挪移半分,俯首一口氣道:“那位顧娘子在街面上閒轉過兩日,隔了幾日,往城外走了一趟,在城東的林中見了甚麼人,小人不敢跟得太緊,故不知是何人,只大約瞧著,像是,像是突厥人。隨後顧娘子與她那隨侍從林中出來,依稀間聽見‘十七日二更’,‘林中’的話,卻不知何指。”

“休要胡言亂語。”鄭官意身邊的男子叱道:“這等要緊的事,也是你能隨意聽見的?莫不是邀功求賞,編造生事罷。”

陳大力嚇得一顆心在胸腔內亂竄,若不是跪坐著,只恐要雙腿癱軟,他忙抖著手,從懷內掏出一隻囊袋,“小人不敢胡唚。因聽了那些話,小人也知非同小可,次日天未亮便在她宅門口藏匿了,晌午她出宅入市,趁著大市人多,我便,我便,順走了她的囊袋。”

鄭官意猶疑著取過他手中的囊袋,探手從中抽出一塊鐵牌,一見之下大驚失色,一旋身回至案邊,“表兄,這是突厥人的物件。”

那被稱作“表兄”的男子,接過鐵牌,細瞧之下亦不覺震驚,舉手湊到亮處反覆翻看,疑惑道:“這竟似是出入突厥王庭的鐵牌……”

鄭官意掃了陳大力一眼,揮手打發他出去,再三叮囑他出去不得胡亂說予人聽,陳大力熬到此時,巴不得緊著離開,諸事皆應過,逃命似地離了那屋子。

“表兄你可知道,當日主上遭困雁門關,那顧七娘曾隻身入突厥王庭遊說義成公主一事?”鄭官意在他身邊坐下,眼中精光閃過,“表兄你細想想,一個婦人,若不是確準了突厥人不會傷她分毫,如何敢隻身往那虎狼窩中去?再者,假若她與突厥人無私,始畢可汗怎能教她三言兩語便迫得退了兵?”

男子沉吟半晌,將那鐵牌在手指間轉動了數次,又抬頭望望身邊的鄭官意。

“事關性命,寧可錯殺,不可錯放,十七日,便是明日。表兄莫要再猶豫,及早布排了才好。”她忍不住再催促道。

他單掌揉了揉額頭,到底是點下了頭。

鄭官意彷彿已然救下了他的性命一般,閉眼深吐了口氣。

“意娘?”那男子稍稍皺起眉,“你……當初若是有這份膽色,如今或許便不是杜家婦……”

鄭官意不上不下的扯了扯唇角,露出些許苦笑,“當日的錯,今日怎可再重蹈?”L

☆、第一百五十五章 長安錦年(十四)

暮時,戍守城門的兵夫正要推閉起城門,兩駕馬車自遠處的暮色中默然穿出,駕車的馬不似尋常那般懸著鈴鐺,趕車的車伕皆是好手,車行甚快,響動卻小。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