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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杜如晦所託之事已成,只因身子略有恙,仍需在金城庾立宅中將養幾日,這邊自有阿嫂照拂,總好過軍中,囑他勿念。

賀遂兆因不便與二郎同出現在弘化,既這邊使命已了,便議定了兩日後與康三郎結伴先行回東都去,李密應了楊玄感的召,瓦崗寨便得由他盯緊了。

這日才差遣了往弘化郡送信的人,家僕將將閉上大門,門上又有人拍門環。家僕只得再度拉開大門,見一中年婦人立於門前,瞧那衣著首飾,皆是上等,姿態卻是恭敬有禮,不帶貴氣。

那婦人上前行禮道:“奴家有要事求見顧娘子,還請通傳。”

乍一聽“顧娘子”家僕有些不慣,楞了一愣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自家阿郎的妹子,大半月前到訪的七娘。

“請問……”他臉上才顯出些疑惑,來的那位婦人卻是個極機敏的,忙上前一步道:“只說奴家喚作桃娘,顧娘子自會知曉。另請將此物遞予她。”說著從遞出一方絹帕,交於他手中。

“桃娘?她如何來了?”穆清得著家僕的通稟,不明就裡,原想不見,但接過絹帕時卻猶豫了。正是她用以詩試探顧二孃的那方絹帕,上頭竹竿詞的字跡有些淡淡的化開的痕跡,她摺好帕子,轉頭看了看葉納。葉納遲疑地點了點頭道:“請她進來罷。”

桃娘一見著穆清便行了大禮,“眼下大事已定了,二孃知你不日便要歸去,故想著再敘敘舊,也不知下次相見時何時了。”

穆清竟不知該如何接下這話頭,敘舊,她們之間有什麼可敘的,是要敘談敘談何故要在寒冬臘月裡,設計推人下河麼?還是要告知她阿爹迫不及待地將她攆出顧府的緣由?

穆清冷淡淡地看著桃娘,並無要應允的意思。桃娘面上起了尷尬,忽然朝著她噗通跪下,帶著哭腔道:“桃娘擅作主張,還求七娘去望一望她罷。這些年,二孃過得艱辛,你知薛家哪一個是好相與的?揹著人哭過,委屈過,眼淚都不及嚥下,轉臉仍要笑著迎人。若是有個親近的言說言說倒也罷了,可偏三年來不曾有一位親族前來探過。”

聽了這話,葉納開始沉吟,顯見是生出了憐憫。穆清低頭揉著手中的絹帕,沉默不言。

“七娘也莫覺著二孃狠辣,若狠不下這份心,如何在校尉府活下去。我家阿郎又是那樣的人物,要她做些甚麼,怎違逆得了。”桃娘舉起手裡攥著的帕子,拭了拭眼角,“雖說以往在餘杭二位娘子並不親和,但現今舉目無親的情形,她心底裡頭總盼著有族親能望上一望,我知二孃拉不下這臉面來,七娘也未必就肯,故,故擅自來請,還望七娘成全。”說著伏身在地。

葉納忙招手示意一邊的家僕將她扶起,穆清擰著眉毛,端詳了一陣桃娘泫然欲泣的神色,過了好一會兒,方淡淡地說:“罷了,你也不必如此,明日我便去見上一見。”

桃娘臉上的淚痕猶在,眼已笑開,朝著穆清斂衽行了大禮,口中謝道:“奴替二孃謝過了。”直千恩萬謝到家僕送出門去。L

☆、第七十四章 剝床及膚(四)

次日近正午,阿柳極不情願地替她梳了髮髻,簪髮簪時,手上一滑,不慎擦著了穆清的頭皮,受了疼,她不由一歪頭躲開。阿柳直唸叨說覺著心驚肉跳,無端地眼皮子發顫,忍不住又說了一遍,要不莫去了,遣人說身體不適便是了。

穆清搖頭輕嘆了一聲,“既應承了,少不得是要走一遭的。橫豎有賀遂兆和阿達跟著,出不了甚麼岔子。”阿柳亦要跟著,她卻不許,若無事甚好,但凡有點甚麼,賀遂兆和阿達兩人護她一個應是遊刃有餘,要再多一人要護,不免忙亂。阿柳聽著覺得有理,也就不再糾纏。

賀遂兆原籌算著明日要回東都,聞說穆清仍是去見顧二孃,終是不安心,堅持要隨著同去,就連庾立也難得地站在了他那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