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內裡卻……”這話到底犯著忌諱,說話的人不敢再往下說,眾人皆住了口。
“哎……”坐中有一人,許是見識廣些,在外聽聞得多。“說起那霹靂堂的長孫將軍,遺下一雙兒女,他那女兒,許給了唐國公府裡,配的正是那位領軍前來的小郎。”
“那豈不是,豈不是……”那一桌人俱不敢再說,幾句話又將話題引到了別處。
商客們不敢妄議政事,可這政事又與他們的營生息息相關,眼看著兵戎四起,難免要壞了買賣,誰心裡不著急,難抑私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明眼人俱能看出,北有霹靂堂餘威,西有武威駐兵,東邊又殺來一支精騎,一路壯大,且城郊已駐了一隊兵,明擺了已將金城扎入囊中。任是金城兵強馬壯,在不知對方底細的情況下,十之七八受不住三方圍攻。
穆清極是滿意康三郎的機敏,做事快手快腳,絕不拖沓。才三四日功夫,已將真假難辨的局勢,化作傳言紛傳出去,收效甚好。她不信薛舉還能沉得住氣,全不當回事。L
☆、第七十三章 剝床及膚(三)
日頭偏了西,餘輝一絲一絲地消失,黃土夯成的屋牆上再不見了整齊切割的光線。在各個酒鋪食肆坐聽了一下午,此時穆清帶著阿柳慢慢地往庾宅中踱去,路過城門時,卻見城門上兵甲林立,嚴正以待的態勢,城樓下亦有一隊等著替值的兵夫。
她在心內暗笑了一聲,李處則也好,李世民也罷,絕無圍攻金城的可能。一來師出無名,皇帝只教駐守弘化郡,阻截楊玄感的兵變,卻從未說過要動金城郡,薛家父子早起了異心,平日暗中屯兵買馬,此時難免心虛。二來,李處則膽怯,他若是敢輕易操戈,金城郡如今就不姓薛了。
這薛公此番必是虛驚的。但薛家,遲早舉兵,眼下皆勢弱,只得行遠交近攻之策,暫各自相安了。但求萬莫與李建成結成盟約,日後反撲了二郎。
太陽已攏盡了全部的光輝,成了一輪柔和的紅日,將紅豔豔的光均勻鋪灑在黃褐色的城中,黃沙土的城樓,房屋,路面,均鍍上了一層金紅色,暮時的風在耳邊低聲嗚咽,吹拂著人鬢邊散開的髮絲半遮了面頰。穆清行到一處高出地面的土丘上,風吹得有些睜不開眼睛,她眯了眼,回身去望那紅得如火炭一般的落日,一時看痴了,直到紅日一點點落入連綿起伏的深青色山脊後面,收去它在人世間的最後一絲紅光。
“快些回去罷,天一暗便冷得緊。”阿柳在她身邊小聲催促到。
她方才回過神來,點點頭,裹緊翻領遙�鄣囊鋁歟�孀虐⒘�厝ァ�
薛校尉的帖子先到了賀遂兆手中。他與高都統去了大半日,替李世民收下盟約,作下承諾不再與唐國公府第二人締約。諸事俱備了,薛公卻不願歃血為盟,這便也罷了,本就相互猜忌著,根本無半點真心實意。暫互牽制著。不生事端已是很好。
高都統連日開拔,回了武威。無論校尉府還是庾宅中的眾人,均如釋重負。好一番奔忙。自二月中出東都以來,一顆心懸吊著足有兩月之久。賀遂兆隨之又恢復了往日的浮浪模樣,庾立對他頗有微詞,穆清勸解了幾次。坦言他品性不壞,大是大非上從不含糊。只那張嘴輕賤了些。
也不知是何原因,近日穆清又覺著小腹隱痛,猶添了一側腰肢酸脹之症,嚴重時竟直不起腰來。還微微見了點紅。請了那羅醫士來看過,只說不宜操勞,靜心養著。足了三個月便無大礙,復又開了一劑藥。與之前所吃相類。葉納和阿柳都不曾生養過,如何懂那些,只能乾著急,惟依著醫囑盡心照顧著。
原想著要往弘化郡相聚,雖說只兩日路程,但如此一來,她萬不敢車馬勞頓,只得暫先作罷,待養過一個月,安穩了,再作打算。
算著日子,李世民統軍也該到了弘化。於是她修了書信,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