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作煸炒,就成了豔麗的金黃色,與那白嫩的豆腐搭配在一處,再撒上一簇小蔥花,更顯得色澤明豔,黃澄澄的,俏麗得不得了。
至於另個碗中,卻是正經的剁椒魚頭。
魚頭被分成兩半,抹過紹酒之後,表面上堆砌著蔥薑蒜末和厚厚一層切碎的番椒,蒸熟之後又澆了一層滾燙的熱油,端上來擺在最中間,番椒紅得耀目,又油汪汪的,只需看上一眼,口中彷彿就感受到了那股濃重的辛辣之味。
這兩道是熱菜,味道大了許多,尤其是那剁椒魚頭,被滾油一澆,更滿屋都是油味,花小麥擔心吳夫人會受不了,心中不免有些惴惴,忙偏過頭去看她。
孰料那婦人卻仍舊只是死死盯著桌上的菜餚,坐著嫌看不清楚,乾脆又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打量了一番,終於開了口,喃喃道:“真好看,太好看了……除了那魚頭我不認得之外,其餘皆是家常菜而已,配搭在一處,怎會如此令人……”
站在門邊的周芸兒,也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些菜,是她親眼看著花小麥一道道做出來的。剛出鍋時,她固然也覺得很漂亮,卻還不至於因為一道菜便無比震驚。可現在,這些色彩絢麗的菜餚擺在一起,紅黃綠白,互相交織而又各自分明……這哪裡是一桌菜,拿它入畫,只怕也不為過!
花小麥將吳夫人的一舉一動盡皆看在眼中,唇角不自覺地往上彎了彎,忽見她掩了口鼻往後退,心中便是一愕,忙問道:“怎麼了,是不是……聞見這味道覺得難受?您千萬別勉強,我……”
吳夫人擺了擺手,輕輕咳嗽了兩聲:“無妨,只是那魚頭氣味有些嗆鼻——我瞧那紅色的物事,倒與番椒有些相似,可那東西能吃得嗎?”
花小麥鬆了口氣,笑著點點頭:“當然能吃,辛辣鮮香之味十分濃郁,用來入菜,再合適不過了。”
“是嗎?”吳夫人挑了挑眉,彷彿很吃驚,“幾年前我在青平縣一個朋友家中見過這東西,他們是將其種在盆中觀賞的,我今天還是頭一回得知,它竟是能吃的呢!”
她不單沒有對這一桌的菜餚產生反感,甚至還饒有興味地談論起飲食之事,莫說吳文洪是何等震驚,連花小麥都有些意外,不由得激動起來,趕緊平復了一下心跳,儘量淡淡地道:“夫人,其實還有一道菜。”
“還有?”吳夫人當下便一個挑眉,語氣中雖有幾分驚訝和緊張,卻絲毫不見厭煩倦怠之意,“是……什麼?”
花小麥抿唇笑了一下,便從周芸兒手中接過一個巴掌大的細白瓷碗盞,徑直捧到她面前。
吳夫人低頭一瞧,眼睛立刻瞪得銅鈴也似,聲音竟有些打顫兒:“這……這也是一道菜?老天爺,這實在是太……太漂亮了!”
碗中是一整塊滑溜溜的軟糕,與那夏日裡的凍糕有幾分相似,只不過,是用白糖加井水在鍋中慢慢熬煮所得出的微黃色糖漿。表面上浮著幾朵嫩嫩的臘梅花,碗底卻墜著數十粒紅色的火棘,虛虛望上一眼,豔如朝陽,雲浮霞粲,美得令人觸目驚心。
章節目錄第一百六十五話 必是要報答的(db365。cc)
雅間裡此刻非常安靜。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緊緊鎖在吳夫人手中那隻小碗上,喉中不時傳來一聲吞嚥的動靜——倒不是因為饞,而是這樣的一道菜,於他們的眼睛而言,實在是個不小的衝擊。
花小麥站得有些累,索性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地在椅子裡坐了,垂著頭,微微笑了一下。
雖然她一直在做那蜜餞糕點的買賣,但對於甜食,她自認為並不擅長,攏共會的也不過就那幾樣。這道用臘梅、火棘和糖漿做成的菜,是她在從前那個年代生活時的自創,參考了“糖浸諸果”和董小宛“花汁糖露”的做法,裡面又加入了酸酸鹹鹹的梅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