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句。”
她頗有點悻悻地道:“那知縣夫人模樣真好看,就和那畫兒裡頭走出來的一樣,可怎地我瞧著,她卻彷彿有些糊塗,不會辦事兒?小麥妹子此番請的是她,她倒好,拉拉拽拽帶上這許多人——敢情兒花的不是她家的錢呀,她就半點不心疼!”
花小麥抿唇一笑,未及出聲,本在旁專心致志做小衣裳的孟老孃便已絲毫不客氣地回了一句:“說人家糊塗?我看你才是個整天犯懵的哩!”
說話時連眼皮子也沒抬一抬。
春喜向來知道她不是個好惹的,且又是長輩,便不敢與她大大咧咧地頂嘴,在肚子裡嘟囔了一句,不服道:“大娘,難不成我還說錯了?你是沒瞧見,今兒咱們用的食材雖不是那起特別精貴之物,可那些新藕、蓮蓬都是剛上市的,也不便宜吶!何況小麥妹子烹煮得又格外精緻,且得花費一番功夫——她好歹是你兒媳婦,肚子裡懷著你老孟家的娃娃,你真就一點不心疼?”
“我心疼她?”孟老孃便瞟了花小麥一眼,“她做夢去吧!要我說,那個甚麼知縣夫人,今天如果沒有帶人來,她才要發愁呢!”
咦?花小麥聞言便是一挑眉。
她這個婆婆,果然時時都給她驚喜啊!相處這近一年的時間,她已逐步察覺,孟老孃表面上雖瞧著兇悍,實則是個腦子清楚的,很能分清是非,卻不想她連這生意經也盤算得如此明白?
“發什麼愁?”春喜不解,轉過臉去看花小麥。
“這事兒說來簡單,嫂子你腦子一向很靈,今兒怎麼反而想不通了?”
花小麥於是便笑著道:“你琢磨琢磨,咱今日費這麼大功夫將陶夫人請了來,為的是什麼?總不是錢多得沒處花了吧?”
“自是……想借她這知縣夫人的名頭,給咱們添些名氣,說白了就是長臉唄!”春喜不假思索地道。
“可不就是?”花小麥眯起眼睛點點頭,“人家是知縣夫人,見多識廣,咱們這點兒小心思,哪能瞞得過她?只怕肚兒裡清楚得很!她今天願意來,便是肯給咱們這個面子,讓咱這稻香園藉著她的聲名往上爬,多帶兩個人來,對咱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那楊氏的丈夫,乃是芙澤縣正經的父母官,平日裡往來的也大都是城裡的富貴人,不說旁的,就是今日同她一塊兒來的那幾位,家裡的境況單獨拎出來,在縣城中都是排得上號的。
這些個官家女眷湊在一處,能說些什麼話題?左右不外乎最近見了些甚麼人,發生了甚麼趣事,吃了甚麼好東西,如此種種。
她這稻香園在芙澤縣,大小也算是個新鮮玩意兒,從前是沒有的,園子蓋在鄉下,景緻不錯,各色菜餚麼——不是她自誇,與城中那些大酒樓相較,也定不會落了下風,若是那些女眷們議論的興起,覺得有趣,保不齊就會邀上三五好友時不時來走動走動,假使再在她們的夫君面前提上一提,這名頭,可不就漸漸傳開了?
楊氏今天領了這幾個女眷來,能達到的宣傳效果,只怕比開業前在城中分發月餅還要好得多。畢竟,她們才是願意為享受生活花錢,也花得起錢的那一群人。
春喜腦子不笨,方才一時沒轉過彎來,大抵是因為拿花小麥當個自己人,不願她吃虧。此時細想一回,很快也就明白了,立刻回嗔作喜,唇角一翹:“如此說,倒是我冤枉了那知縣夫人了!哎呦,怪不好意思的,我這就去園子裡瞧瞧,小鳳和秀苗兩個到底年輕,萬一有什麼照顧不到之處,我也能去給搭把手。”
語畢,便高高興興地開門下了樓,一徑沿著石子小路去了魚塘邊。
花小麥在樓上雅間陪著孟老孃說了一會子話,估摸差不多樓下大堂裡該是逐漸開始上客了,也便去了廚房,挽起袖子動手張羅吃食要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