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道:“村裡比不得城裡,連個客棧都沒有,晚間便唯有請您在寒舍委屈一宿了。所幸家裡剛蓋了新房,我們也搬進去沒兩天,屋子是儘夠住的,只是難免照顧不周,還請您別嫌棄才好。”
還有別的辦法嗎?人家巴巴兒地跑了來,口口聲聲是專門來看你的,總不能讓人睡大馬路吧?
宋靜溪客套了兩句,便也隨她起身離開稻香園,回到村東的孟家新居。
……
是夜,花小麥將宋靜溪幾人安頓在東邊的廂房裡,哄著小核桃睡著之後,便同孟鬱槐兩個坐在榻邊,壓低了喉嚨說話。
“你說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皺著眉,伸手無意識地揪扯紗帳,很有點苦惱地道:“文秀才寫的那封信,內容我是曉得的,客氣中透著一股疏遠的味道,就算是傻子也能察覺!不過是假惺惺地順嘴提了一句‘請她來’,誰料想她居然真的會腆著臉跑來?當初省城的那些事,莫不是她全給丟到腳後跟,忘得乾乾淨淨了?你是沒瞧見她今天那股子親熱勁兒,我是竭力忍著才沒跳腳,身上的雞皮疙瘩活活掉了一地!”
說她小氣也好,不通人情世故也罷,反正她就是覺得,宋靜溪從頭到腳都透著一股不對勁的意味。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啊!
孟鬱槐曉得她不過是發牢騷,免不了笑著哄她一回,讓她放寬心,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勸得她平了氣,兩人這才歇下,一夜無話。
孰料隔天一大早剛起身,宋靜溪竟就不見了蹤影,帶來的馬車和行李都還在,唯獨是人,不知去了哪裡。
孟老孃抱著小核桃在前院看花,花小麥問過她才知道,原來那宋靜溪很早就起了床,說是村裡空氣清新,田間風光也好,想四處逛逛,領著丫頭早飯也沒吃就出了門。
有毛病!
花小麥在心裡痛罵一句,擰著眉想了半日,終究不放心,摔手去了稻香園。
此時天色尚早,鋪子剛剛開門,文秀才在櫃檯後頭收拾,春喜臘梅領著幾個夥計前前後後地打掃,至於汪展瑞、譚師傅和周芸兒,應當是在廚房中準備一整天要用的各樣食材。
瞧見花小麥,春喜立刻撲了上來,一把拽住了她。
“小麥妹子,我怎麼覺得,省城那個姓宋的女老闆,好似不是衝著你來的?”
春喜不知花小麥和宋靜溪之間的前事,然而身為火刀村八卦界赫赫有名的中堅力量,她卻向來最會察言觀色,一眼就瞧出,對於宋靜溪的到來,花小麥並不歡迎,這兩人從前肯定有不妥。
花小麥是很知道春喜的本事的,聞言便是一皺眉:“此話怎講?”
春喜將她往門外拉了拉,衝著後院的方向一努嘴,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道:“喏,早上剛開啟門,她就來了,一瞧見汪師傅,立刻就笑容滿面地和他寒暄說話。我瞧汪師傅好像不大願意搭理她似的,她竟一點也不覺得被怠慢,照舊笑盈盈的,說甚麼昨日那道茶香魚片滋味極好,想向汪師傅請教茶葉菜的做法,順腳跟著去了廚房。兩人這會子,應當是在後院裡說話呢!”
是嗎?
花小麥不由得心下一凜。
難不成從頭到尾,那宋靜溪真正的目的,其實都是汪師傅?
……你大爺的,真想飆髒話,這種被人當幌子的感覺,實在太差了!
不過,宋靜溪怎麼知道汪師傅現下在稻香園當大廚?他二人究竟又是什麼關係?
她暗地裡咬了咬牙,努力將抑制住那股子隨時要衝頂而出的邪火,朝後退了退。
“我先走,麻煩嫂子你替我盯著那宋老闆一點。”
她沉聲吩咐道:“不管她與汪師傅說了什麼,哪怕細枝末節,我全要知道得一清二楚,辛苦你了。”
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