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不是還曾生出要請你去她那桃源齋做大廚的想法?如今你已自個兒開了食肆,這事只怕不能夠了,但彼此多往來,總也沒壞處,你說呢?”
他這一番話,前半段更像是在化解之前與花小麥那一點小小的不愉快,後半截兒,則純粹是真心勸說。正經存著善意。
只不過……
那宋靜溪,又哪裡是在本本分分地做買賣?
花小麥暗地裡搖了搖頭,抬頭衝他展顏一笑:“多謝您帶了信與我,還願意說上這樣一番話。您放心。回頭我一定會想個明白,這飲食行當並不好糊弄,多個朋友,總比多個仇人的好。”
趙老爺滿意地點頭一笑,退去一旁,在柯震武肩上拍了拍,與他攀談起來。
……
男人們喝起酒來便沒個完,在春風樓中坐到未時末,居然還未能盡興,李應春便又跑去酒鋪格外買了幾罈好酒。說是橫豎下午鏢局無事,不若一氣兒喝個夠本。
眾人如此興致高漲,孟鬱槐自然不能不陪著,花小麥卻不便帶著小核桃在外逗留太久,與他交代一聲。便僱車回了火刀村,先去稻香園瞧了瞧,見一切井然有序,便回家將小核桃交給孟老孃,自個兒去了後院房中,將那信拆開來,先獨個兒看了一遍。
這封信。果然是宋靜溪捎來的,奇的是,內裡卻並無任何緊要話說,不過是些瑣碎事而已。
宋靜溪在信中,先是賀了她稻香園開張,說自己事忙。竟最近才得知,實在抱歉得很,然後又將汪同鶴提了提,彷彿很是好奇花小麥與那神廚有何淵源,話裡話外。連道如今省城飲食界,人人都在議論此事。
通篇洋洋灑灑,就好似拉家常一般,透著一股親熱的味道,就好像當初兩人那一番爭執,只存於花小麥臆想之中。
那麼,她寫這封信來,究竟想幹什麼?
花小麥百思不得其解,把信翻來覆去看了兩遍,仍是摸不著頭腦,正犯愁,就聽見外面孟老孃喚了一聲。
“小麥,快來,你馮大娘有事尋你!”
花小麥揚聲答應了,將那信照原樣收好,預備晚間待孟鬱槐回來再說,便一路小跑著去了前院。
馮大娘領了大兒媳婦同來,正在前院裡捧著茶與孟老孃聊天,見花小麥出來了,便含笑衝她招招手,一把攥住她的腕子,迫不及待道:“小麥,舊年裡同你家買的番椒種,上月我們給種下了。出苗倒是極順利,可這兩日怎地瞧著,那葉子發黃的厲害?一整片地瞧上去都是黃汪汪的,好不愁人,你說說,這可怎生是好?”
“發黃?”花小麥便愣了一下,“好端端的,怎麼會發黃呢?”
三月裡,打穀場附近的那兩塊地照舊種了番椒,如今她時不時去瞧瞧,慶有和吉祥等人也會幫著照應,都不曾發現任何問題,眼下長得正茁壯,怎地偏生這馮大娘家裡就會出了問題?
“你別多心,大娘不是來找你要說法的。”
馮大娘朝她臉上覷了覷,笑著拍拍她的手:“我到你家地裡看過,其他種了番椒的人家,我也去瞅了瞅,都長得好好兒的,說明你那番椒種不會有問題。我就是想來跟你打聽打聽,這事兒該怎麼補救?”
花小麥對於種田之事並不十分精通,一時也鬧不清原因,低頭思忖片刻,擰了一下眉頭道:“可是因為肥水灌得不夠?那番椒雖不非常嬌貴,對灌肥卻也有些要求,草木灰與糞水、豆渣,缺一樣都不行……”
“你這孩子說的是外行話了。”
馮大娘笑著搖搖頭:“這番椒我家的確是頭回種,就算不懂,難道還不會依葫蘆畫瓢?撒種子之前,地裡就好好兒灌了一次肥,之後也沒虧待了它——指望著夏天能靠它賺些錢呢,又怎會照料得不經心?”
“那……也有可能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