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有若炸開鍋一般地鬧騰開了。
茲事體大,有人反對並不奇怪,可反對的聲勢如此之大,就顯然有些蹊蹺了——弘曆的本章方才剛上呢,地方大員們已是齊刷刷地跳起來鬧騰,從時間上來看,沒人在其中挑動,顯然無法做到這等齊心,老爺子這下也無法穩坐釣魚臺了,不得不先行召集六位大學士商議對策。於會上,諸大學士們就弘曆的摺子激辯連連,意見分歧極大,連議數日下來,始終無法取得共識,原本有心幫襯弘曆一把的老爺子也不敢遂決,不得不決定將此事交付朝議。此詔書一下,諸方勢力全都動了起來,盡皆憋足了勁,都打算在朝議之際有所表現,朝中的局勢陡然間便有些個風聲鶴唳之緊張。
“這事情怎會弄到這般田地?”
朝議的詔書既下,不止是諸多官員們全都為之紅了眼,三爺同樣也有些個亂了手腳,沒旁的,本來他可是指望著大學士聯席會議上便能有所決斷的,為此,三爺還曾私下裡與溫達、馬奇這兩位相善的大學士溝通了一番,卻沒想到事情最終還是鬧到了必須大朝之地步,再一想到前些天諸多地方大員們的聯袂反對,三爺的心可就不免有些慌了,這一得知朝議詔書的準確訊息,立馬便趕回了府上,不僅如此,還派人將弘晴也喚了回來,以求商議出個穩妥的應對之道。
怎麼回事?除了八爺在背後弄鬼之外,哪還有甚別的理由,只不過誰都不曾料到八爺會如此瘋狂行事罷了,不止是三爺沒想到,弘晴與陳老夫子也沒能預計到這一幕——要知道聖意已是極為明顯了的,這就是要給弘曆一個表演的舞臺,公然串聯反對顯然是在打老爺子的臉,不僅如此,還是在往死裡得罪三爺與四爺,就算八爺實力再強橫,也未見得能擋得住諸方勢力的反擊罷,很顯然,避實就虛才應該是八爺的妥當選擇,而不是這般強硬姿態地大動干戈,這裡頭要說沒蹊蹺,顯然不太可能,只是八爺到底在玩甚花樣,卻有些令人費思量了,在沒想透內裡之關竅前,眾人自是都不願輕易便下個結論,正因為此,哪怕三爺的臉色已是極為的難看,眾人也依舊是理智地保持著沉默。
“王爺莫急,此際該著急的人是四爺才對,至於我等麼,不妨先看朝議如何再做打算也不遲。”
眾人這麼一沉默,三爺心中的躁意自是更重了幾分,鼻息自也就不免重了起來,一見及此,李敏銓可就不敢再緘默下去了,這便從旁勸解了一句道。
“嗯……”
三爺對李敏銓的勸解顯然不甚滿意,沒旁的,此事若真是被八爺攪黃了去,四爺一方固然是丟了面子,三爺的臉面同樣也不好看,再說了,弘晴此番出征已成定局,這一去可真不知何時能歸來,萬一要是被弘曆把控住了工部,那後果須不是好耍的,除了錢法一事之外,三爺還真想不出有甚更繁瑣的事兒來牽制住弘曆的崛起,當然了,不滿意歸不滿意,礙於情面,三爺卻是不好表現得太過,也就只能是不置可否地輕吭了一聲。
“八爺這步棋下得甚妙,進可攻退可守,發人深省啊。”
一見三爺這般模樣,李敏銓自是不敢再亂進言,書房裡立馬又安靜了下來,可就在這一派死寂中,卻見陳老夫子搖了搖頭,意有所指地感慨了起來。
進可攻,退可守?
陳老夫子這麼句話一出,三爺與李敏行尚在茫然不已中,可弘晴卻是瞬間便醒悟了過來,還真就是這麼回事兒,此無他,八爺這是打算一舉兩得了,一者可坐收諸般官員之心,二來麼,也可等到四爺堅持不住之際,再行賣個好,如此一來,或許還真有可能指使著四爺去跟三爺一方死磕到底,至於八爺麼,這就打算來個“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了的。
“夫子您說的是……”
三爺也就只有些小聰明,對大局的判斷與推理能力卻顯然差了許多,這一頭弘晴已然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