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晴的反應不可謂不神速,可惜算計卻落到了空處,此無它,面對著鹿坤鵬的喊冤,不止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八爺毫無反應,便是連一向性子糙的十爺也老神在在地端坐著不動,就宛若沒聽出鹿坤鵬叫屈裡的蹊蹺一般,這等表現一出,弘晴的眉頭可就不免有些微皺了起來,不為別的,只因鹿坤鵬官雖不大,卻是菜市口一案中不折不扣的關鍵性人物,他若是真招了供,那可就是拔出蘿蔔帶出了泥,整個刑部還不知有多少人要被牽扯了出來,最終必然要牽扯到八爺等人的身上,似此等情形,以八爺等人的智商不可能看不破,如此一來,八爺等人的平靜反應顯然就透著反常的古怪!
“非爾所願為?哼,此事若非爾所願為,又是何人主使於爾?說!”
四爺之所以敢在奉旨審案的第一天就將鹿坤鵬調上公堂,自然不是沒把握的胡亂行事,實際上恰恰相反,昨夜四爺便已讓手下侍衛突審過了鹿坤鵬,重刑之下,已是得了詳實的口供,今兒個便是打算以此為突破口,一舉打亂八爺一方的陣腳,以爭取將審案的主動權牢牢抓在自個兒的手中,正因為此,這一聽到鹿坤鵬如此說法,四爺不單不以為奇,反倒是精神為之一振,拿起驚堂木,又是重重一拍,神情亢奮無比地喝問了一句道。
“犯、犯官實不知四爺您之所指,犯官眼神不好,一時看錯了人,這才會有魚目混珠之事出現,實非犯官之本意啊,犯官冤枉啊,冤枉啊……”
四爺這麼一喝問,鹿坤鵬的臉色瞬間便是一白,眼神閃爍不已間,不自覺地便瞄到了端坐在側的八爺身上,待得見八爺不動聲色地微微一頷首,鹿坤鵬便即扯著嗓子再次喊起了冤來。
“大膽鹿坤鵬,爾竟敢當堂撒謊,虛言狡辯,混賬行子,睜開你的狗眼,好生看看,這白紙黑字上可是爾之簽押?”
四爺本都已是是勝券在握了,卻沒想到鹿坤鵬居然當場就翻了供,臉色立馬便難看到了極點,心火狂燒之下,也顧不得甚底牌不底牌的了,一抖手,從寬大的衣袖中取出了厚厚的一疊供詞,揚手一丟,重重地砸在了鹿坤鵬的臉上。
“這是屈打成招啊,犯官冤枉啊,昨夜一群下作胚子濫用私刑,犯官險些被打死,不得不照著那幫人等所言招供,此乃屈打成招,斷非犯官本意啊,犯官冤枉啊,求四爺為犯官做主啊,犯官實是冤枉的啊……”
四爺不拿出供詞還好,這一拿將出來,鹿坤鵬的喊冤之聲反倒更響了幾分,惡狠狠地反咬上了一口。
“狂悖,爾竟敢狡辯若此,來啊,將這廝拖將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一聽鹿坤鵬如此說法,四爺當即便氣得個眼冒金星,羞惱之下,也就顧不得許多了,一把抓起籤筒裡的鐵籤,往地上重重一丟,怒吼著便下了令。
“喳!”
四爺這麼一嘶吼,早就在堂下恭候多時的一眾四爺府侍衛自不敢怠慢了去,齊聲應了諾,一擁而上,這便打算將不識好歹的鹿坤鵬拖下堂去。
“慢著!”
沒等四爺府上的侍衛們拿住鹿坤鵬,就見十爺已是霍然而起,一個健步竄上了大堂,一伸手,攔住了那幫子侍衛們的去路。
“老十,爾咆哮公堂,是欲抗旨不遵麼?還不退下!”
到了眼下這個地步,四爺如何不知自己怕是被八爺一夥給戲弄了去,心中的羞惱之意愈發濃烈了起來,卻又不甘就此認了栽,這便一把抄起供在文案上的聖旨,高高地舉過頭頂,放聲斷喝了一嗓子。
“四哥說笑了,爾不審而刑,是為私刑也,今又欲當眾屈打成招,真當國法為兒戲麼?請恕小弟不敢苟同!”
十爺的膽子素來就大,便是當著老爺子的面都敢耍橫,又豈會怕了四爺,這一見四爺拿出聖旨來壓自己,十爺不單沒屈服,反倒是昂然地亢聲反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