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的幸福重要。
離開霧山那一天,我沒有去大光明殿拜見。
我誰也沒有見。包括自幼一起長大的幾位兄長,也包括從小疼愛我的十大殿主。
緋妝牽著馬,紫靨揹著小包袱,一行三騎,悄悄就離開了霧山。我是個從來不懂得逃避命運的人。如果打定主意要去上京,那麼,輕車簡從,儘快上路。馬都是落日馬場送來的好馬,沿途在清風殿分舵一路更換坐騎,除了兩餐一宿,那長達十七日的路途都是在馬背上度過的。
冬月初三那一日,我們抵達了清風殿設在上京的分舵。
當天晚上,我被一頂軟轎抬入了西城漿洗街的逼仄小院裡。才從軟轎中下來,就有一個慈眉善目的嬤嬤迎上來,握著我的手,熱淚盈眶:“丹兒……你這沒良心的孩子,終於曉得回來了。”
我被哽得一個句話都說不出來,光顧著發呆了。
宮中指定的日子是冬月二十五日進宮,我就在那個小院子裡住了下來,首先熟悉一下上京的氣候,其次熟悉一下我的新身份。我目前的父親姓殷名牧,是十年寒窗中舉之後的寒門典範,目前是工部的一個六品小官,職責基本上就是在工部搬搬資料,寫寫文件之類的,可能還得負責收集各部院、尚書省、中書省……等等任何部門往來工部的信函命令。
殷爹爹在老家已經沒有什麼牽掛了,族中眾人向來不怎麼往來。他雖然在京為官,卻是個沒什麼油水的職務。重要的是老婆死得早,除了一個女兒,膝下再無子嗣。——我顯然就是那個女兒。
也虧了上官叔叔有本事,硬能幫我找個這種身份來。既是官家千金,又算寒門之女,比起那什麼東太后孃家的董麗君,西太后孃家的南棠,簡直就和鄉下村姑一樣沒什麼競爭力。哦,忘了,據說殷爹爹他這個女兒我,本來就是養在鄉下的。
第二天,那個來迎接我的嬤嬤,家裡管家兼廚娘的李嬸,就從外面給我買了兩個丫頭。
我原本蹲在水井邊上,認真研究那井水為什麼冬暖夏涼,它為什麼不可能再冷一點,李嬸就帶著兩個“花了大價錢”買來的丫頭來見我了。我扭頭就看見緋妝撅著嘴無比不情願的臉,紫靨拎著小包袱,手上還帶著個價值連城的玉鐲子,盯著我偷偷地笑。
進了屋,緋妝東瞅西看,不斷挑剔:“這屋子怎麼能住人啊,瞧瞧,這什麼東西?這種東西拿給廚房都沒人敢燒,看這糟糕的……啊喲,少……姑娘您怎麼能喝這杯子,小心磨了嘴,呸呸,什麼茶呢,不如喝白水……”
紫靨比她直接,已經放下包袱,擼起袖子,開始往院子裡扔東西了。
“住手啊你們,馬上住手。”我蹲在角落裡,沒什麼所謂地阻止道。
沒人理我。緋妝說一句,紫靨就往院子裡扔一樣東西。
扔到最後,這個屋子裡除了我之外,就只剩下房梁沒被丟出去了。
就在紫靨和緋妝打算出去買點東西時,我爬了起來,笑眯眯地堵住了門,說:“現在我的爹爹是工部六品官員,每月俸銀十二兩。柴火、大米、豬肉之類的居家之物,朝廷雖然也供應,可是,我爹爹到底是官場上的人,要飲宴應酬,要討好上峰,每個月的銀錢也就勉強夠用而已。”
紫靨皺了皺眉,緋妝已經癟了嘴了:“這麼說來,咱們自己買些東西也不成了?”
“除非你們想讓我還沒進宮,爹爹就被御史臺彈劾丟官。”我笑眯眯地說,“否則,最好把剛才扔出去的東西,都一件一件地撿回來。”
緋妝咬牙切齒道:“您是故意的!剛才都不阻止我們!”
我假裝板起臉,瞥了她與紫靨一眼,慢吞吞地說道:“我一直都在阻止你們,叫你們住手,是你們自己無視我。”轉過身,繞到院子裡,看了那一堆近乎小山的東西,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