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弄出去了,畢竟人質活著才有用處。”
他長長嘆了口氣,“貴妃那裡可有訊息?”
錄景道:“臣也正想同官家說這個,貴妃進了殿前司只顧哭,威逼利誘全不管用,看來當真是不知情。眼下正值大軍攻城前夕,官家是否再作考慮?還沒有證據證明聖人是被烏戎劫走,暫且別與貴妃撕破臉皮為好。”
他蹙眉忖了忖,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若皇后真在烏戎人手裡,逼得他們走了極端,那皇后就危險了。
“把貴妃放回宜聖閣吧,近來她行動受限制,要與外界接觸不容易,也許不是她。”
他說完了,轉身回殿中去,那身影寂寥,看得人唏噓。
窗外的日光偏過來,照在他身旁的坐墊上。他把手伸進了光帶裡,只感覺到隱約的一點熱量。即便亮得耀眼,也還是不夠溫暖。
派往司天監問卦的黃門回來了,站在檻外回話,“沈提點以六爻納甲法取時定局,讓小的轉呈官家:飛盤按先天奇門,坎宮用神宮,癸加丁,**在天盤,九天行走在地盤,滿盤反吟,人走稍遠,丁落於離……”
錄景怒目瞪他,“用不著全背下來,只說人在哪個方向。”
那小黃們縮脖道是,“沈提點說,應往南方去尋。”
南方南方,正是綏國的方向。
可是穠華不知道身在何方,醒來的時候發現躺在一間草房子裡,頂上的茅草年久失修,有破碎的光柱照進來,照在她臉上。她閉了眼,轉過頭去,避開了那道光。
這裡不是永巷,想了很久,腦子裡有一段記憶是空白的。只記得那時被關在斗室裡,恐懼異常。她試圖逃出去,但門經過加固,撼不動半分。最後放棄了,隔了會兒聽見有動靜,門忽然開啟了。她以為官家及時趕到,匆匆迎了上去。可是來人拿一方巾櫛捂住了她的口鼻,她一陣暈眩,接下來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心裡咚咚地跳起來,檢查了衣裙,所幸一切完好。但這又是哪裡?她側耳細聽,有淙淙的水聲。勉強撐起身,捱到窗戶底下檢視,並不見外面有人看守。茅草屋搭在河邊上,不遠處有一架水車艱難地轉動著,攪得河水嘩嘩作響。
她有些鬧不清了,什麼人這麼神通廣大,能把她從宮裡劫出來?看樣子沒有同夥,大概不是綏國和烏戎的勢力。她心裡沒底,反正抱定了一個宗旨,若她活著會威脅到官家,那麼她就去死,絕不因此拖累他。不過目下最好是想辦法離開這裡,既然無人看守,要逃脫應該不會太難。她甚至覺得對方可能是誤以為她已經死了,把她丟棄在這裡。如果是這樣,那就再好也沒有了。
她拍拍裙裾站起來,正想往外走,那姑且稱作是門的草垛子被搬開了。外面站著個人,穿著遙�潰�砈科母摺R蟣徹舛�ⅲ�騫傺讜詘蕩Γ�豢醇�桓鑾迨蕕穆擲��
她吃了一驚,不知道來者何人,立在那裡進退不得。那人卻沒有挪動,只道:“你醒了?醒了就上路吧,再耽擱下去,禁軍就要追來了。”
他是極隨意的語氣,穠華聽來卻如遭電擊,駭然退後兩步,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大家打賞,鞠躬~
☆、第77章 捉蟲
“用不著這麼驚訝。”他走進來,輕輕一笑;“這世上有很多事難以預料;我曾教過你;遇事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親手做下的事;也不能篤定毫無差池。”
她驚惶往後縮,一直縮到了牆根,“你沒有死?為什麼沒有死?”
“你那麼希望我死麼?”他居高臨下看著她;“我們之間的恩怨,上次那一簪就應該已經了結了。從今日起,我們重新開始。”
她嚇得手足冰冷;彷彿墮進一個夢魘裡;怎麼也醒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