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不甘心。
要找到那個男人,殺了他,自己就真的成為真正的第一了。
可那個男人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他不甘心。
許許多多的不甘心,成了心病,他開始失眠。
尋了很多郎中,殺了很多郎中,他還是無法安心睡一覺。直到那一日他偶然路過草堂寺。
赤月教中人從小便開始殺人,對寺廟並無敬畏,只是好奇寺廟中為何有這樣絡繹不絕的人,在人們的閒聊中,他得知了唱梵歌的靜娘和演奏的慈娘。
因唱奏二人蒙著面紗,還隔著竹簾,無人見過二人樣貌。只聽說是師太的養女,聽著以訛傳訛,說二人美若天仙。
美人見得多了,他不但不好奇,還有些嗤之以鼻,隔著竹簾見到的身形不過就是兩個還沒長開的小包子,能美到哪裡去?他剛想離開,唱經便開始了。
第一個音符響起的剎那,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連風聲都有些刺耳。
他彷彿被音律定住,如所有人一樣,盤腿席地而坐,閉目側耳。
餘音繞樑,三日不絕。
兩京最有名氣歌姬的演唱他也聽過,但總有些不同,聲音更簡單純粹,聽不懂她的意思,但又好像似懂非懂,如流水般清澈,讓他安心。
說不出的安心。
……
“喂!”
他睜開眼睛,是被一個白衣小丫頭踢醒的。他記得這個聲音,是白幕後的靜娘。
“偶爾也有聽睡著的人,可沒人像你這般能睡,都睡了兩個時辰了,眼看著天都暗了。”小丫頭看起來七八歲,白紗掩面,拄著腮幫子蹲在他身邊,只露出一雙水靈靈的杏眼盯著他,“這天發悶,眼看著要下雨雪,你快回家吧!”
他看著蓋在自己身上的華麗又厚重的波斯毯,“你給我蓋的?”
“嗯,”小丫頭站起身來,俯身看著他,“雖然挺保暖的,可又厚又沉,搬起來太費事了,買的時候挺貴的,你要是喜歡,就送你好了!”
他摸了摸身上的毯子,還想問點什麼,小丫頭卻轉身要走,他連忙拉住她的手腕:“你,你叫靜娘?”
“是啊。”小丫頭看見他手的時候微微蹙眉,旋即一笑,“你這屠夫握刀的手,血氣未消呢!以後多來燒燒香拜拜佛吧,至少能減輕些業障。”
他突然鬆了手,怕手上的血汙了她的白衣。
“靜娘!”不遠處比她稍高些的女子衝她招手,“阿翼在叫你呢!”
“來啦!”
女子眼睛一亮,回頭抽出自己的手,衝他一笑,眉眼彎彎:
“再見啦!”
“再,再見……等等,明天我再來找你!”
白衣小丫頭笑著轉身擺手,向不遠處的女子跑去。
但當他第二日再去寺廟的時候,那個小丫頭卻已經離開。
他對她一無所知,只知道她叫靜娘,卻沒想到這名字都是假的。
唯一可能知道她身份的靜慈師太到死也都守口如瓶。
他找了太久。
不甘心。
連同對那個男人的怨恨一起,再次遇見這個女人的時候,悉數強加在了她的身上:逼她屈服,逼她開口,不惜派人玷汙她,用蠱蟲恐嚇她……
……
此刻,曾經笑眯眯的女子怒目圓瞪雙手掐著他的脖頸,“你早就該去死!”
“是啊……對不起,靜娘……”
王荷荷手一抖,恍惚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你說什麼?”
他用力握住她的手腕,指尖傳來她輕輕的顫抖。他想起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怕自己沾滿了血的手弄髒了她,第一次想像個正常人一樣去見她,離開後緊張了一整夜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