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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黑夜吞沒,在片刻的掙扎後又重新站立燃燒,楊軒雪尖叫了一聲,他們的面前,是黑洞洞的槍口,林鐵柱的臉孔猙獰可怖,他咬牙道:“狗男女,總算被我逮到了吧!”

初夏的夜晚不算太熱,但於華額頭的汗已經涔涔流下,他沒有作聲,楊軒雪一把推開了他,擋住他身前,前面,便是她的丈夫,林鐵柱,他的手持著手槍,憤怒讓他的手臂不停地在顫抖。

“開槍吧!”楊軒雪冷冷地看著他,她的眼睛紅紅的,沒有絲毫害怕的意思。

林鐵柱低吼一聲,一腳踹在她的小腹,她頓時仰面摔倒在地,劇痛令她痛苦地呻吟出聲,林鐵柱驀然想起四年前那個夏天的夜晚,高粱地裡楊軒雪跟於華偷情時的呻吟,她那種因緊張與歡樂發出的呻吟聲是他這個做丈夫的從未聽到過,他怒不可遏地將槍口指著地上手捂肚子的她,扣動了扳機,一聲巨響之後,他看到血泊中的於華,他竟然在自己開槍的瞬間以身擋住了射向她的子彈!

林鐵柱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見楊軒雪掙扎著爬起來,想拉動於華的身體,此時門口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火把的光芒也從窗外透了進來,林鐵柱又扣動了扳機,兩記槍響之後,他跌落在地,木然看著於華身上的血汩汩流在衣衫上,再滲到地上,周圍一陣驚呼聲,而楊軒雪的尖叫與哭泣則是久久地迴盪在他的耳邊,這個情形,幾乎是十幾年前自己新婚之夜的翻版,那一夜,王縣長的警衛擊斃了楊軒雪的姨父,而今晚,自己射殺了她的情夫於華,如同一個噩夢,再次輪迴,而他,還是夢中的主角。只有今晚多了一個人,他就是陳大倉,他表情複雜地看著自己,大概是跑步太累了,他在急促呼吸牽動他的胸口起伏,而上衣口袋中的小本毛主席語錄跟隨著起伏,毛主席的頭像在顫動,好像一出皮影戲……

十天後,鄧夏武縣長出席了於華的葬禮,他聲音顫抖地讀著悼詞,但沒有眼淚。風很大,雨也很大,路上很泥濘,於華的骨灰被撒在了山上的一棵樹下,據說是他在醫院最後的要求。

楊軒雪也在送葬的隊伍中,她熱淚縱橫,哭得像戲子一樣抑揚頓挫。

林鐵柱是在看守所裡知道這個資訊的,他木然地抽了一個晚上的煙,直到嘴裡發苦才沉沉睡去。

二十天之後,林鐵柱被放了出來。

因為,鄧縣長被人貼了大字報,他的住所還被潑了油漆,上面還寫了三個大字:走資派!

短短兩個月,鄧縣長解散了好幾個公社,還斥責幹部瞎胡鬧,連老百姓飯都吃不飽還說什麼共產主義。這下得罪人多了,很多人還靠這個求生活求功名的,這下還有什麼奔頭了?

據說鄧縣長被造反派押著遊了好幾條街,他倔強地不願戴上高帽子,被紅衛兵一陣痛打。幾天後,他不知去向。陳大倉面對別人問縣長去處也是一無所知,像個無辜的小孩。

而林鐵柱非常幸運地回到了他的辦公室,廠裡的人們都知道,於華趁林鐵柱出差期間,潛入他家調戲他美貌老婆,結果林鐵柱與陳大倉等人突然進來,於華驚惶失措開槍自殺。

只是人們都奇怪,為什麼被調戲的楊軒雪卻在於華的葬禮上痛哭失聲呢?

但沒人敢問為什麼,因為每個人想保住自己已經非常難得了,誰還有閒心向別人打聽別家的蜚短流長,要真有喜歡打聽的,也難保證跟你說的人不會找個理由貼你大字報戴你高帽。總之,這是一個熱血沸騰但又人人提防的年代,連兒子都可以批鬥老子,還有什麼不可能呢? 。 想看書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楊軒雪在路上被紅衛兵抓起來了。原因很簡單,因為她身上撒了很多香水,頭髮也是披散下來的,也沒有穿軍裝,更要命的是,她把嘴唇塗得血紅,徑自在路上游蕩,直到進入一個訴苦大會現場,突然被巡邏的紅衛兵給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