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容易滿足的人。儘管賀永年已離家一月有餘,儘管賀府之中,種種人事頗不合她心意,面對午後這悠閒一刻,她還是覺得甚是滿足。
看了一會兒院中景緻,放了書,揚叫聲,“麥芽兒”
麥芽兒應聲進來,“小姐,您叫我?”
“嗯”李薇點頭,舒展了下腰身兒,道,“今兒天好,我也放你的假,出去散散心,與人說說閒話吧。對了,要記住,我們那兒的大青山是送子娘娘最為靈驗”孫姨娘已走了小半個月了,院中有些平靜,她不太喜歡,還是早早叫她回來,繼續鬧騰吧。
麥芽兒眼睛眨了眨,笑道,“是,小姐,我知道了。這幾天喬姨娘院中的那兩個還時時想套我的話兒呢。”
李薇笑了笑,“那不正好?你呀,也讓別人拿些你不知道訊息來換才行”
“是”
麥芽兒歡快的應了一聲,匆匆去了。青苗後腳兒進來,道,“小姐,我做什麼?見天兒也沒什麼事兒,小姐也出不去,可真是沒意思”
李薇起身一笑,“今兒還真有事兒。早上三小姐不是派人送信來,佟家小姐親事兒議定了,你們先去庫房瞧瞧,都有什麼拿得出手的。二少爺不在家,這事兒我得親自去上門恭賀才是。”
青苗一臉的不情願,“小姐,你還用親自去麼,使人送去得了。反正那表小姐……”
李薇笑瞪她一眼,“去吧。不是所有的禮都是心甘情願才走的。但這一禮若不走,卻又惹人詬病的。”
青苗還要再說,麥穗一把扯著她,絮叨道,“前兩天兒給你講的道理白講了?快點去幹活兒”
佟蕊兒所定的這戶人家,是安吉州中一位姓龔的人家,其父早先也出海做過生意,後因身子不好,便沒再去。家中有三子三女,她嫁的這位是第三子,現年十八歲。還有兩個妹妹未嫁,畢為姨娘所生。一位其親生母親已過世,早先養在龔家主母跟前兒,另一位上前還有個哥哥,行二。
家中錢財在安吉屬中上商戶人家,錢財與佟府應該不相上下。
若非賀永年在信中提到此事,她還不知情呢。不過,即是知道了,自是要去賀一賀。
※※※※※※※※※※※※※※※而此時,在安吉的賀永年與周濂,在周濂在安吉置下的院中書房對坐,各自沉默不語,半晌,周濂以指點著桌上那封攤開的信,道,“你怎麼看?”
賀永年眉目凝重,微嘆一聲,“看不透”
周濂起了身子,在書房之中來回轉著圈兒,沉思了半晌,也是一嘆,“我也看不透。不過,這裡有古怪卻是一定的。”
賀永年也站起身子,走至窗前,那兒放著兩隻紅漆木高凳,上面各放置著一盆長勢極好的蘭花兒,他順手拿起盆托子上放置的剪刀,作勢要剪,周濂緊走兩步,將那剪刀一把奪過,埋怨道,“我的蘭花你已修死了多少盆?不許你再動”
賀永年輕笑下,望著院中綠樹成蔭,低嘆,“古怪是一定的。翰林編修直接升任知府,史書雖也有記載,本朝也並非無先例。但是,這總是非正常的升遷,況且還是德州那樣的富庶之地。”
周濂點頭,“反常即妖,他不會不知。怎麼會就這麼應了下呢?對了,德州你瞭解多少?那裡情況如何?”
賀永年搖頭,“官場之事太過複雜,即使人在德州,尚還看不透,何況我只三年前去過一次,停留不過十日,接觸的也是盡是商賈之家。”
周濂低頭想了想,“待會兒叫秋生去沈府問問沈卓可有空,先給卞大人送個貼子。論起來卞大人也是桂相一黨,又在京中為官多年,想必會知道一點兒實情。”
賀永年苦笑道,“看來這為官之人,是脫不了一個黨字。即使是無心的,或者本人尚無覺察,外人已給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