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生之犢不畏虎地揚起沾了灰的下巴,直瞪著鳳善棠,道——
“大夥兒怕你出啥兒意外,便分頭打探,老大、老二和咱兒就循著印在山道泥濘上的車輪子和幾個馬蹄印子一路追蹤,埋伏了三天,才給咱們尋到這兒來的。大姑娘,他竟然吼你、欺負你,咱兒揍他替你出氣!”
小姑娘口中的“欺負”便是字面上的意思,不含隱喻,但聽進霍玄女耳中,又見鳳善棠正瞬也不瞬地注視著自己,她不禁心虛地紅了霜頰。
“我沒事,你們別——”她話突然梗在喉間,雙眸瞠得圓大。
危險!
鳳善棠立時反應,銳目陡利,耳中已聞“颼颼”兩響,那暗器由離自己最近的沙老二所發出,從側邊迴旋而至。
太快了!兩道弧形鐳射一前一後逼來。
霍玄女頸項彷佛被緊緊掐住,如何也喊不出聲,她腦中一片空白,動作全賴直覺,身子倏地跳起朝他疾撲。
“大姑娘?!”沙家三姝驚聲大叫。
鳳善棠更是駭然,她以身相護撲進他懷裡,藕臂環住他的頸,他下意識擁住那柔軟身軀,心絃大動,怎捨得她為他犯險?
千鈞一髮之際,他攬緊她的纖腰敏捷旋身,堪堪避過第一道銀弧的攻擊,隨即,他右肩微傾,將懷裡的人兒壓低,同一時分,他長腿反踢,將後至的那道銀芒反踹回去。
只聞凌厲一響,那暗器倒飛而出,亦嵌入牆中,與他適才擲出的刀並排,待瞧清,竟是形狀與回鏢相似的袖箭。
“老二,你發啥兒瘋?!瞧你乾的好事!”
“大姑娘明明叫大夥兒都別動,你動了,還使出偷襲這不入流的伎倆,丟不丟臉啊?!要也正大光明的打!”
沙家老大和老麼雙雙伏在地上,危機一除,四道怒眸同時射向無辜立在原地的沙老二,後者白著圓臉,見霍玄女險些受傷,唇顫得不像話——
“我我我……我不是……我我是不小心,他、他剛才扣得我的手腕發麻,我甩手想活絡筋脈,不是故意要發動機括的,我我……我甩得太用力,結果它就自個兒射出去啦,我沒想偷襲,真的,我、我發誓……”
這一方,霍玄女喘息不已,她沒那心思去責怪沙家老二,在鳳善棠懷中迅速抬起頭,眸光難掩關懷,著急地梭巡著他的五官和身軀,小手亦跟著撫過他的肩膀和胸膛,欲要確認他是否毫髮無傷。
“那回旋袖箭是連環島上一位精通暗器的衛師傅做出的,淬著毒,是給她們幾個遇上強敵、生死交關時使用的,你、你哪裡受傷了?那袖箭浸了南洋彩花的毒,見血雖不至封喉,但若不及時解毒,對身子骨不好的——”
“阿女,我沒……”鳳善棠啞聲喚著,許多話梗在喉中,想握住她遊移不停的小手,大掌一探,卻怪異地抓不住她。
猛地,他高大身軀往下一墜。
“善棠?!”霍玄女驚呼而出,她撐不住他壓下的重量,只得擁住他的上身跪坐在地上。
“善棠……”她護著他的頭又喚,指尖在他右耳後頭碰到微黏的溼意,這才驚覺他仍是受了傷,傷口雖淺,但袖箭上的南洋彩花毒已然滲入。
心在抽痛,見他受傷,那傷彷彿也劃在自個兒胸口上。她深吸了口氣,當機立斷,頭也沒抬地下著指令——
“老大、老麼過來幫我。老二,倒杯水來,把衛師傅給的解毒散取出來和一和,快!”
“呃、喔……是。”杵在一旁的三姝如夢初醒的驚跳起來,乖乖按著霍玄女的意思動作。
沙家老大和老麼幫著霍玄女將鳳善棠沉重的身軀抬到床榻上,讓他臉側向榻外趴伏著,袒露出整片寬背。
“瞧,真是大姑娘的臉,咱兒沒扯謊,方才猛一見,嚇得咱兒步法都亂了。”瞥見鳳善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