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弘曆在包容他,替他善後。
詠舒都知道的事,弘晝又何嘗不知道,弘曆待他向來真心,沒有半分虛假。
哪怕近幾個月他在裝失憶,與弘曆不似從前那般親近,弘曆依舊關心他,時常邀請他,但他卻以各種理由給拒絕了。
即使如此,弘曆也沒有怪他,總在唸叨著兩人之間的一些舊事,希望他能儘快恢復記憶。
誠如詠舒所言,他們可是骨肉至親,本該親密無間,可他竟然會因為私心而生出邪念來!
這樣的念頭看似合理,卻不合情,倘若無人知曉,無人勸說,也許他真的會心安理得的按照他的意願去做,偏偏詠舒在這兒,他並未避諱她,她知情後嚴加攔阻,以致於此刻的他猶豫彷徨,不知究竟該如何抉擇。
是顧念親情,放棄這個念頭,將此事告知四哥,還是堅持己見,為大業博一把?
詠舒說過,不會再管他,讓他自己做決定,可他還是忍不住會去考慮她的感受。
假如他真的任由弘皙刺殺弘曆,那麼詠舒會如何看待他?定然認為他是心狠手辣之人吧?
可若不這麼做,他將錯失一個絕佳的機會,下一步該怎麼走,他掂量了許久,始終難以下決斷。
當天晚上,直至半夜,弘晝才回寧昭院,他的身上有酒氣,明顯是借酒澆愁了。且他故意回來的這麼晚,八成是不希望她再與他談論此事。
被吵醒的詠舒並未吭聲,繼續裝睡,他想一個人冷靜,她便不再摻和。
心緒凌亂的弘晝只有在酒意的麻痺之下才能勉強睡得著。
一夜無話,次日清晨,下朝之後,出宮的路上,弘曆叫住了他,說是他的福晉富察氏生辰將至,她不喜歡鋪張浪費,是以沒打算大擺宴席,但她說許久未見詠舒,想念得緊,是以富察氏央他跟弘晝說一聲,請弘晝忙裡抽閒,帶上詠舒來家裡用頓便飯。
富察氏與詠舒是閨友,她想見詠舒,倒也合情合理,話都說到這份兒上,弘晝若是拒絕,可真就說不過去了。
但他並未一口應下,只道回府之後跟詠舒說一聲,看她是否得空。
自始至終,弘晝的神情都淡淡的,不似從前那般,爽朗的與弘曆閒聊玩笑。這樣的距離感,讓弘曆很不習慣。